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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大夫此時也火急火燎地從國師身後冒出頭來,氣喘吁吁道:「幸好趕得上。」
原來方才李征鴻沒將大夫帶到內院,反而讓他偷偷出小院。
李征鴻試著賭了一把,讓大夫乘快馬去欽天監尋國師,果然最終憑此挽回了局面。
而這一切,早在他回院時與杜雪衣對望的眼神中,便已交流清楚。
「張大人,我奉旨前來請人,還請您高抬貴手。」國師雖年事已高,聲音卻依舊如洪鐘一般中氣十足。
魏叔尼等人,連同張聞京那些看上去武功造詣頗高的侍衛,聽罷無不感到心肺震顫。
僅憑純粹的內力便能做到如此這般,就算是吳中友之父吳忠良約莫也要甘拜下風,而且看上去,這國師也未有過修煉過外家功夫的跡象。
杜雪衣對此還是聞所未聞,這番算是開了眼。
與此同時,她又細思極恐——
之前在山月觀,身懷絕頂內功的國師卻從未出手,甚至還表現出一副完全不會武功、受制於太子的模樣。
而今看來,事實只能是皇帝與他商量好了,配合著太子做完全套反叛的戲碼,一方面試探太子,另一方面,大概是在試探眾人。畢竟有國師和葉當歸這兩個高手保駕護航,要傷皇帝分毫,簡直比登天還難。
「國師大人,這同您無關吧?」張聞京板著臉道,顯然沒有料到國師會突然出現插上一腳。
國師卻反問:「這是聖意,張大人想忤逆聖上?」
「您可有聖旨?」
國師微微一笑,徐徐然從袖中取出一塊黃金打造的令牌。
這令牌李征鴻認識,見此令牌有如皇上親至。
李征鴻心中大石落下,知道今日必然無恙,這才匆忙衝到幾近脫力的杜雪衣身旁,將她慢慢扶著靠在自己身上。
杜雪衣心下稍寬,猛地咳出一口血後,心口登時舒暢了許多,已能靠自己站立。
內院大門旁,張聞京神色危險地盯著那令牌半晌,最終還是沉著臉抬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國師甄衡見狀,翩然躍下高牆,只見他優雅行至杜雪衣和李征鴻身前,朝二人點了點頭,謙謙然道:「余公子,林姑娘,又見面了。還請隨老道一起進宮。」
「那其他人怎麼辦?」杜雪衣幾乎是下意識問道。
此時他們這邊的人身上皆掛滿了彩,其中以柯為和與懷無最為嚴重,無論內傷還是外傷,都難有再戰之力。
「張大人,還請看在聖上的面子上,放過他們。」國師面上依舊一副溫和之色,但語氣卻是強硬且不容置疑。
張聞京心中就算有千萬般不情願,也只能陰著臉答道:「是。」
「那咱們走吧。」國師待杜雪衣的語調,卻與對張聞京截然不同,甚至令人感到如沐春風。
不料杜雪衣卻不領情,她往前跨了一步,朝抬腳要出院門的張聞京喊道:「等等,張聞京,飛景呢?」
經此一變,無論是張聞京還是國師,甚至是皇帝,她一概不信。
「張大人?」國師又問道。
「活著。」張聞京不耐地回了一句,一腳已跨過門檻。
「我要見到人,毫髮無傷的人,不然別想我跟你走。」杜雪衣轉頭跟國師一字一句地強調。
「放心,我讓人盯著他們,等會完好地送回你們院裡。」國師溫聲道。
杜雪衣可聽不進去:「我現在誰都不信,你要真有人,快些讓他們把飛景帶回來。」
國師無奈地搖要頭,朝院外方向喊道:「你們去。」
「是!」竟還有人回答。
透過院門,杜雪衣瞧見幾個皇帝親衛打扮的人,已經攔住張聞京一行人的去路。
「林姑娘可還滿意?」
杜雪衣見此事無假,隨口「嗯」了一聲,正欲移步。
「等等!」
這次輪到了沉默了半晌的李征鴻。
「余公子又是所為何事?」國師態度依舊無比親和。
「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們可否帶走她?」李征鴻示意躺在地上滿頭白髮的葉當歸。
眾人皆見識過她的厲害,以至於如今她暈倒了,也無人敢靠近她半步。
「哦?她是你們的朋友?」國師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可以是可以,但她走火入魔了,若沒有這鈴鐺,她可能會控制不住她自己,而就你們的功力,大抵也控制不住她。」
「我有把握救她。」李征鴻說道。
「既然余公子如此說,那就自便吧。」國師也不堅持,「此人乃是玄衫門歷代中最強的劍客,人稱『影姑』,『玄衫黑劍,雪衣銀刀』,玄衫門當年就是靠她打下了這個名號,其功夫不亞於以前的杜雪衣。傳聞她消失多年,也不知近來為何會出現在京城,還淪落至此。若是控制不住......」
「我來處理。」李征鴻眼神堅定道。
***
東方慢慢吐白,二人跟著國師上了馬車,在皇帝親衛的簇擁下,搖搖晃晃進了宮門。
馬車裡三人一路無言,車帘子時不時因為馬車顛簸而被撩起。在向前的馬車中,這看不見歲月痕跡的朱紅色宮牆似是不斷地往身後飛去,好似在不停地重映著舊事一般。
這是杜雪衣第三次進皇宮,她的頭枕在李征鴻的腿上,望著窗外發呆。
一路上,她的腦中時而空蕩蕩的,時而閃現出小時候自己與李征鴻在此地的驚險場景,時而又浮現出自己和李征鴻在皇宮秋宴後定情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