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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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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至晌午,平復了一早上的杜雪衣用完飯,心中情緒淡了許多,雖然心口處依舊隱隱作痛,但正常行走卻也沒什麼問題。
合著老天就是想讓她終日無欲無求、清心寡欲嗎?
想到此處,杜雪衣不禁好笑,然後她推門而出,去迎接驚濤駭浪。
走過飛景的屋子,裡面安靜得很,經過在院中,見夏橙和懷無正在練武,杜雪衣輕飄飄指點了幾句便離開,她行至堂前,李征鴻果然坐在當中,手裡不知拿著什麼書,看得入神。
李征鴻見杜雪衣走近,頭也不抬,眼睫毛卻不自覺顫了顫,當即被杜雪衣抓了個現行。
她挨著李征鴻附近的椅子坐下,柔聲道:「征鴻。」
李征鴻不僅沒理她,身子還往另一面側開。
「夫君——」杜雪衣又晃到另一邊,在李征鴻面前擠出一個燦爛微笑。
如此反覆數次,李征鴻就是不肯開口說一句話,甚至連看沒看她一眼,只有眉頭越擰越緊。
到得最後,李征鴻似是終於忍無可忍,木然地起身離開。
不可一世叱吒風雲的杜雪衣何曾受過李征鴻此種冷落,驕傲如她能如此放下身段已是從未有過之事,但李征鴻卻仍油鹽不進、給臉不要臉,哪怕她看出他的動搖,哪怕她知道他有苦衷,哪怕她自知理虧......但她那暴脾氣此時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杜雪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頭白瓷茶盅的蓋子一跳:「李征鴻,你究竟什麼意思?」
因為一時情緒劇烈波動,杜雪衣心口處突然又疼了起來,仿佛有一尖錐扎入其中一般。她趕忙扶著桌子,竟可能不表現出來。
李征鴻其時已走到門口,聽到動靜忙不迭轉身,眼中閃過快要滿溢的關切,然而話到嘴邊,竟是冷冷的一句:「我們還未成婚,這樣對你的名譽不好。」
杜雪衣原本見他反應,心中一軟,怒氣已衝散了大半,不料他卻說出此番言語。心中怒火登時燃得更甚,她索性直接坐下,也沒有心思再掩飾什麼,一手捂著心口,一面冷笑:「笑話,這麼久了,你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不就是......」
不就是瞞著他......
瞞著他自己的病情。
瞞著他自己幾乎是飛蛾撲火一樣和他在一起。
瞞著他自己明明已經感到病情惡化,卻依舊抱著僥倖心理膩在溫柔鄉中不肯醒。
想到此處,杜雪衣不再說下去,心中已經沒有了底氣,但外表依舊一副盛氣凌人模樣。
「你們兩口子先別吵。」柯為和的聲音打破了此番僵持的局面。
他是翻牆入的院,匆匆忙忙的,神情格外嚴肅,似有要緊之事:「公主來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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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陷害皇室宗親?」杜雪衣幾乎是喊了出來,聲音明顯中氣不足。
她面色慘白,依舊坐在方才的位子上,一手捂著胸口。雖疼痛不似剛才同李征鴻吵架時那般,但還是有如被活物撕咬般的難受。
李征鴻坐在離她最遠的位置,眸光不由自主地往這邊瞥了一眼,而後兩人眼神一觸即開。
「兗王?」余飛景坐在李征鴻身旁,面色亦十分蒼白。
「沒明說,只是太子的罪名定了,正是陷害皇室宗親,今日賜死。隻字未提謀反。」柯為和說道。
李征鴻沉吟:「畢竟是太子,大概是為了保全他的面子。」
「是,公主還帶來了兗王的消息,說之前他被太子所囚,如今終於重見天日。」柯為和一面說著,一面將一張紙遞給杜雪衣,「這是地址,公主讓您和玄度去一趟,必須儘快,不然......」
「不然怎麼了?」杜雪衣有些不安。
柯為和搖頭:「公主沒說,只是說要快,萬萬不可耽擱。而且她是借著來霽雲樓吃飯的功夫跟我傳的消息,現在已經跟著駙馬出了京城。」
「他們為何要離開?鍾易不是已經是京城首富了?」杜雪衣詫道。
柯為和道:「皇上下旨,讓公主和駙馬今日之內必須離開京城。」
此言一出,連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夏橙和懷無俱是滿臉不忿,余飛景和李征鴻則是同時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過河拆橋,當今聖上竟是這樣的人。」杜雪衣冷笑。
柯為和見杜雪衣說完又蹙著眉捂著心口,幾度欲言又止,終還是說出了擔憂:「話我帶到了,但,您的身體......」
「不被氣到的話,暫時沒什麼問題。」杜雪衣眼角瞥了某處,明顯意有所指。
李征鴻面無表情:「柯兄,還要勞煩你備一輛馬車。」
「生怕人家注意不到?」杜雪衣也不看人,直接對著空氣沒好氣道。
「先到那附近,再讓玄度兄弟帶您翻牆進去,定然不會被人發現的。」柯為和忙打圓場。
與此同時,眾人突然聽到正在外院搗藥的大夫高喊著:「有人敲門!」
「我去!」懷無自告奮勇奔出院去。
出去時,他的動作輕快得緊,回來卻是一副頹喪模樣,耷拉著腦袋。
「怎麼了懷無?」夏橙趕忙上前詢問。
「張大人派人來請玄度哥過去,就在門口等著。還特意叮囑要請的人是『余玄度』。」
「張聞京這唱的什麼戲?你......」杜雪衣幾乎是脫口而出,眼神自然地移到李征鴻身上,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生生把後面的話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