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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看來只能用飛景說的下策了。」杜雪衣揉了揉太陽穴,「飛景,你能定個大概範圍嗎?」

    余飛景嘴唇發白,腰上不再滲血,但看上去仍十分虛弱:「雖說不能完全肯定,但北邊的泉水溫度更冷,我認為,應該在皇宮附近或者山月觀附近。」

    「好......」杜雪衣剛開口。

    「好什麼好!」李征鴻喝道,右手緊緊抓住杜雪衣的手腕,看上去生怕她下一刻就要跳下去一般,「你沒聽飛景說不能完全肯定嗎?」

    眾人俱被他突然發飆嚇了一跳。

    杜雪衣有些好笑:「飛景你還不了解他?他能這麼說,就是肯定的意思了。」

    她拍拍李征鴻握著自己的手背,但他卻死活不放手。無奈,杜雪衣只得朝余飛景仰了仰下巴,想讓他附和一下,但余飛景卻只是虛弱笑笑,不說話。

    兄弟倆幾日前因此事吵了一架,在得知眾人之中除了自己和杜雪衣,只有懷無會水後,李征鴻想讓銀刀門再派些人手,結果余飛景卻認為此時必須絕密,除非萬不得已,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為好。

    最後還是杜雪衣千哄萬哄李征鴻才勉強同意,但他還是反覆囑咐她萬不可涉險,大不了再叫人來一次。

    見余飛景鐵了心決心袖手旁觀,杜雪衣只得自己出馬。

    「不是之前答應我了嗎?」杜雪衣用眼神「威脅」道。

    見她表情,李征鴻一時啞然。他雖常年指揮千軍萬馬,卻從來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更不是個會拒絕杜雪衣要求的人,方才一時失言,他已有些後悔,這下徹底沒了氣勢。

    「懷無,我們仨分開下去,就接近皇宮的破軍、武曲、廉貞三個泉眼,每人挑一個。」杜雪衣行事向來我行我素,見他沒再反對,便也任由他臉色幾變。

    「不可——」

    懷無正要應答,卻被李征鴻截住,一臉無辜地看向杜雪衣。

    李征鴻剜了余飛景一眼,冷冷朝懷無道:「下面深淺未知,我們三個一起,在下面好有個照應。」

    杜雪衣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誰照應誰。

    在林家寨的時候,她就試過下水,那時她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水性還在。之所以在救「余玄度」時十分狼狽,是因為那時還未適應這具沒有觸感的身體,加之夜裡太黑,根本看不清河底和水流的情況。

    杜雪衣還發現,這具身體甚至較自己原來更適合鳧水,只要能視物便不成什麼問題,而且因為不受水溫冷暖的影響,反而更能專注觀察水下的情況,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

    半個時辰後,地上四人正在地宮皇宮處的水道邊尋找異樣,突然宮門前護城河的方向一聲響,繼而白光乍起點亮四野。

    「不好!」夏橙失聲叫起來,腦中滿是方才杜雪衣和李征鴻對話的場景,「玉山姐不會出事吧?」

    「放心,真出事我們就看不到煙火了。」柯為和安慰道,但自己卻眉頭深鎖。

    眾人趕到時,正瞧見李征鴻拿著自己濕漉漉的外袍給杜雪衣擦頭髮,系在袍上的夜明珠晃個不停,一時有些意外。

    「懷無!」夏橙喊這一聲,其他人才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懷無。

    此前杜、李二人一直因這事鬧騰,殊不知這不過是兩個頂級鳧水高手的人在瞎操心,而被眾人寄予厚望、從未有人擔心過的懷無,才是三人中水性最差的。

    杜雪衣說道:「活著,就是嗆了一下,緩一緩就行了。」

    她一面擰了擰李征鴻的外袍,又用它擦了擦臉:「剛才為了撈他,差點在水道里迷路了,幸好抓到這護城河的水草,才順著上來。」

    說罷,她結結實實地打了噴嚏。

    「你也不能下了。」李征鴻眼中有埋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不急,還有時間,先烤烤火吃點東西吧。」余飛景說道。只有他自己聽到,自己說話聲有些發抖。

    吳中友和柯為和就地生起火,又取出乾糧分給眾人。

    夏橙則蹲在懷無身側幫他把臉擦乾,懷無漸漸醒轉,緩緩睜開眼,卻撞上夏橙擔憂的眼神,下一刻,二人均不由自主地移開目光。

    另一邊,李征鴻面無表情地講述適才的經過——三人從泉眼「武曲」下水後,發現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泉眼和其他水道都相通,且都不是泉眼所在。

    依靠夜明珠的光芒,他們順著水流搜尋,注意到了宮城方向的水流十分混亂,而且溫度更冷,基本可以確定泉眼便在宮城之下。

    但正要繼續搜尋時,二人卻見懷無有些體力不支,杜雪衣欲把他拉上岸,卻猛然意識到懷無定是無法撐到從原處出水。而李征鴻夜視能力不好,讓他憑剛才在最頂上的一眼,就在水下找到最近的出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千鈞一髮之際,杜雪衣餘光瞥見了一條長長的水草,她當機立斷,拽著懷無的袈裟便順水草方向而去,三人這才順利地從護城河出水並上了岸。

    雖是有驚無險,但眾人聽罷,手心都不禁冒了冷汗,余飛景更是緊緊攥著拳頭一言不發。

    懷無內功不差,很快就恢復了活力,又開始蹦躂起來,只不過見了水,腿仍有些發軟。但不久後,他就被夏橙拉著到處逛,見了金銀珠寶、雕樑畫棟,二人早把剛才的驚險拋之腦後,一路上哇哇聲不絕,又滔滔不絕地讚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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