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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對。」余飛景點頭,「官場之人,有哪個不小心謹慎的,無非都是相互利用,相互算計而已,只要不是原則問題都好說。我們把事情干漂亮點,少留些把柄,到時再想個法子全社而退便是了。」
這個思路倒是十分對杜雪衣的胃口,眾人也紛紛稱是。
吳中友、夏橙、懷無聽得一頭霧水,但也不明就裡的跟著點頭。
「而且扳倒了太子黨,背後之人也就該現身了。」余飛景嘴角一勾,無意流露出一抹邪氣,「或許事情根本就沒有我們想的如此複雜。」
杜雪衣注意到余飛景和李征鴻二人,雖然皆是智計無雙又擅長布局,但相比之下,李征鴻更純粹一些,在戰場上排兵布陣,在棋盤上大殺四方,他的招式雖也千變萬化,但都處於理想化的狀態。從小養尊處優,未真窺見人心陰暗的他,一旦身處暗流涌動的朝廷中,便難以立足。
余飛景卻截然相反,從小在家族中偽裝,在市井中摸爬滾打,看盡了世態炎涼後,他漸漸習得如何拿捏人心。因而他在布局時,常一開始便將人情世故作為重要因素考慮。
「那怎麼辦?找帳本?把它公之於眾?」吳中友聽得頭都大了,但覺得自己作為江湖盟主,還是需要發揮些作用的。於是他硬著頭皮,強行擠入討論中,「但咱們又不是官場的人。」
余飛景笑著提示:「如果你是小偷,偷了錢,會藏在哪?」
「哦我懂了!」吳中友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桌子,得意地一手指天,驕傲道,「找到他的錢莊!」
「......」
「私兵?」柯為和與杜雪衣異口同聲道。
「這是他的底牌,不可能那麼好找。」
「飛景,你就別賣關子了!」吳中友插著腰,滿臉的不耐煩。
「皇陵——」回答他的卻是李征鴻。
余飛景朝著站在他面前,與他長相相同的少年投以讚許的目光。
「這就是雙胞胎的心有靈犀?」懷無在角落裡小聲驚嘆,夏橙恍然大悟,也跟著附和起來。
「......」
***
八日後,三月初三,一行七人追著日落來到京郊的荒村。
「今晚我們就在此地歇腳,明日應該能到清陵了。」柯為和勒了馬。
「這場景,和當時從逸州回在撫仙鎮挺像的,也是七個人。」杜雪衣邊感嘆著邊翻身下馬。
她一離開馬背,尺素便歡騰地朝桃夭奔去。
李征鴻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笑。
「這裡不會有住人吧?」夏橙見整個村黑燈瞎火的,加上今夜無月,免不得有點害怕。
「放心吧阿橙。」柯為和手中正幫眾人拴馬繩,「前幾天我派人打探過,幾十年前,此處原有一座小村。後來,國師替當今聖上選了前面那座山作為陵墓,於是全村人能搬走的搬走的,其餘的也被徵集去建皇陵了,這村子慢慢的就荒了。」
幾日前,在李征鴻提議從皇陵下手後,余飛景就提出了個聽起來匪夷所思,甚至大逆不道的計劃——把皇陵搞塌。
余飛景的意思倒也沒那麼誇張,僅僅是說搞出點動靜來。只不過諾大的皇陵,要搞出點動靜,確實也與搞塌的嚴重性差不多了。
眾人正目瞪口呆之際,杜雪衣卻冷不丁來了句:「從現下太子底下的山月觀下手,方便又在京城,為什麼要大老遠跑去皇陵?」
「前幾日柯兄帶來的消息,不知你們可還記得。」余飛景看向眉頭緊鎖的李征鴻,「三月二十五,是大嘉朝開國皇帝的誕辰,也是鎮國大將軍去年首戰告捷之日。因此陛下前幾日下旨,將於三月二十五日親臨山月觀,舉行祭典。如今那可是在沒日沒夜地趕工,定是重兵把守。而且若祭祀大典出了亂子,再遇到有心人藉機大做文章,那就更加難以控制。」
與此相反,距京城兩日路程、已經落成。還未有皇室成員入駐的空蕩蕩的清陵,無疑是最佳之選。
這麼一說,便沒有人有異議了。
吳中友摸著項上金鎖,咳了一聲,試圖找到些江湖盟主的氣勢,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你說皇陵中,破綻最大的是什麼?」余飛景對這位紈絝,倒表現得十分耐心,只見他循循善誘,「或者說,若是建皇陵,最容易偷工減料的是什麼?」
吳中友見得到重視,當即喜上眉梢,興奮地搶答:「那些放在裡面的金銀珠寶?」
此話一出,當即又收穫了夏橙的一個白眼。
「你別不信!最容易當然就是把正品變成贗品,把純金的都變成鍍金的了啊!」
懷無的聲音弱弱的:「地宮?」
「對,地宮的排水。」李征鴻替余飛景揭了謎底,大概也是聽不下去吳少的胡說八道了。
「兄弟倆」又一唱一和起來,余飛景續上李征鴻的話頭:「來京城時,我觀察到京城附近的土,乃是北方最常見的黃岩。按理說,應該是不適合建造皇陵地宮的。」
柯為和疑惑:「大嘉朝歷代皇陵,可全都建在京城北到冀州之間的這片山里啊。」
余飛景答:「所以我想,地宮定然是花費最多的。」
「當今聖上的清陵由國師甄衡親自定穴,傳聞沿用了山月觀中七星泉眼的布置。」李征鴻補充道。
「若傳聞為真,七星泉眼與排水工程,定然脫不開關係。」余飛景低眸理了理袖口,嘴角輕勾,「那咱就讓它成也泉眼,敗也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