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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杜雪衣拈了朵牡丹輕輕嗅了嗅,抬頭笑道:「馮憑說他老師愛桂花,這種的也不算多吧。我看哪,倒是什麼花都種,而且各地的都有,西域的,江南的,南境的......」
李征鴻自然是不知道的,雖為張聞京弟子,但他委實對這些花草提不起興趣,最多只知道名稱而已,一些稀罕品種更是見都沒見過。他不確定道:「或許,馮大人只是覺得,桂花代表著天下第一棋手——也就是摘桂之意?」
杜雪衣噗嗤一笑。
「余公子,林姑娘。」張聞京的身影從院外而來,朝二人微微頷首道,「久等了。」
二人的眼神這才分開,紛紛起身朝張聞京行了一禮。
「久聞二位大名,終於得見,果然氣度不凡。」張聞京示意二人進屋,下人也入內重新換了新茶。
「張大人的盛名大嘉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人肯見我們二人,實在是三生有幸。」二人便也跟著客套自謙起來。
張聞京撩起袍子坐上主位,隨口道:「聽說你們二人其實還未完婚,沒想到感情就已經如此之好。」
杜雪衣眼神好,當下便注意到他說話時,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確實。」李征鴻答得有禮。
「那說正事吧。」張聞京也不看二人,逕自喝了口茶,「難為你在余家蟄伏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大仇得報,還找到了許多有用的東西。」
「所以,這麼大的事情,為何遲遲不動手?」李征鴻也不拐彎抹角。
張聞京詫然地看向李征鴻,眼睛眯了眯,將茶盞輕輕放下:「不足以一錘定音,打草驚蛇還好,要是逼得狗急跳牆,到時誰能控制得住?」
奇了,聽張聞京的口氣,倒不像在說太子,而是說一個逃犯一般。
「這裡可是京城,皇城。」杜雪衣不解。
李征鴻也道:「他在南境,尚能布下如此大局,斂了這麼多年的不義之財,在京城就找不出破綻?就算從皇陵、山月觀的修建工程入手也尋不出?」
「你們消息倒是靈通。」張聞京冷冷道,「不瞞你們說,我的人已在戶部暗中收集這工程的帳本,但是還需一個契機,一個一擊即中的契機。」
二人正翹首以待,張聞京卻話鋒一轉:「爾等為何要多管閒事至此?」
「當然是為了這太平盛世啊。」杜雪衣幾乎是脫口而出。
李征鴻也正襟危坐:「他們已經開始行動,在南境時,差點就讓他們得逞了。而今外部剛定,一旦內部又起戰亂,必將生靈塗炭,遭殃的就是萬千百姓。就算不是大嘉朝的將士、也未有官職在身,但我輩作為大嘉朝的子民,也當義不容辭。」
二人說得義憤填膺,張聞京似乎有些意外,探究地看著二人,一直掛在臉上的不屑斂了幾分。
兩人清楚,這一切源於想為自己報|仇的念頭。二人蒙冤戰死,卻剛好在將現風波之地——撫仙鎮重獲新生,而後在南境無意中發現端倪,得知太子有謀反之意。
漸漸地,他們發現在南境遭遇的一切與自己之死,竟好似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後來前往江南,平定風波的同時,又尋到不少線索,均指向京城和太子。現今到了京城,眼看離真相越來越近了,藏在最深處的大風浪也似乎將浮出水面,朝整個王朝席捲而來。
二人一路上的奇遇,似乎都在暗中指引他們查清真相,拯救大嘉朝於危難之中,這也冥冥之中成了二人的執念,似乎也成了二人的使命。
這也是來到京城後,杜雪衣才發現的。
他們本可在相認後袖手旁觀,但若他們真是這種人,可能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天道,便也不會讓二人借著他人軀體,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了。
而且,就他們如今的身份來說,換做其他人,謹慎如張聞京、馮憑之流,多半是不信的。
但「余玄度」、「林玉山」兩個身份就十分巧妙。一個是太子心腹余家的少主,已暗中同太子斷了聯繫,若不趁機撇清關係,整個家族肯定都得完蛋;一個是前江湖盟主杜雪衣的摯友,同時又是撫仙鎮林家寨寨主的堂妹,無論是為自己的摯友復仇,還是江湖義士之後,都說得過去。
更何況,二人的婚事還疑似因為太子的介入而黃了,甚至還差點因此喪命。
「所以張大人,想必除了帳本,您手裡應該還有其他的把柄吧。」李征鴻已經將事情理清了,「您之所以仍按兵不動,只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點這把火吧?」
杜雪衣恍然大悟,冷笑道:「張大人這是在考驗我們的本事呢!要不是我們玄度在春日棋賽上奪得桂冠,您大概還瞧不上我們吧。」
「林姑娘言重了。」張聞京嘴上如此說,但面上卻反添幾分自得,他悠然抿了一口茶,「所以,二位意下如何?」
李征鴻問:「那要如何做?」
「自然得是你們想啊,若是需要幫忙,老夫自當盡力。」
二人:「......」
張聞京之後又同李征鴻探討了棋道,李征鴻對答如流,但在杜雪衣聽來,卻是空空泛泛的大道理,連她這門外人都能聽的懂,顯然不是什麼深奧內容。
此時下人上前稟告府上又來了客人,二人自是識趣離開。
離開前,張聞京突然問李征鴻:「余公子,你懂得九曲天河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