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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李征鴻此前說過,他的棋是張聞京一手教出來的,因此張聞京對他的棋風可謂是了如指掌。若是張聞京真的看過他的對陣,定然會對他感興趣,上次李征鴻托馮憑給他的棋譜,便是李征鴻出給他的棋局。

    但李征鴻也沒想到張聞京竟這麼坐得住。

    但杜雪衣依舊相信李征鴻。

    「放心,我們說到做到。」杜雪衣說得堅定。

    「我有幸見過張大人當年的棋譜,那可真是威風八面,兼具著今日曹先生和余老弟的攻守之勢。我們東家更是奉他為神明一般的人物,就算他已經退出棋壇許多年了。」

    「我們江湖人一言九鼎,讓魏叔尼放心吧。」杜雪衣拍拍老祝的肩膀,示意他安心,與此同時,暗道更深處傳來一聲驢叫。

    「......現在京城這麼流行吃驢肉嗎?」杜雪衣有些詫異,昨夜在街對面的食肆里也聽到了驢叫。

    「噓——弟妹可不要亂講!」老祝聞言快要跳起來了,他臉上因為笑起來,皺紋更多了。

    杜雪衣見狀越發好奇,不顧老祝阻攔,徑直往聲音來處而去。

    「這驢車......」不一會兒,杜雪衣對著暗道的一個小口,有些傻眼。

    小口另一端是棋館內一座私密的偏院,一看便知此處要不是東家的私院,便是被有錢人包下了。

    這偏院有獨立的出入口,內有一座三層小閣樓,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甚至直通棋館內最高級的雅間,從那間房中能將棋館的全貌盡收眼底。

    這本可賣出天價的雅間,老祝卻朝眾人說不開放,杜雪衣等人此前甚至還嘲笑過魏叔尼,竟傻到放棄這筆錢,而今看來,還是自己的人太天真了。

    但院中卻停著輛極為破爛的驢車,一隻骨瘦如柴的毛驢也就罷了,車的外表還十分樸素,沒有任何裝飾物。甚至於,車的兩側還有留有許多泥痕,不知是有些年頭了,還是跋涉過千山萬水,以至於看起來風塵僕僕。

    總之這輛驢車,一看就是副快要散架的模樣,在富麗堂皇的院中顯得格格不入。

    這輛驢車杜雪衣也見過,正是從霽雲樓出來時碰見的,那時杜雪衣還默默為他的主人出了口惡氣。

    「弟妹啊,咱快走吧。」老祝笑容滿面,「這可是為貴客專門留的偏院,等會驚擾了他,我們東家可就慘了。」

    「貴客?驢車的車主?」杜雪衣感到匪夷所思。

    這時,那隻驢有十分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這不正是昨晚在對面飯莊你里聽到的驢叫聲嗎?

    杜雪衣隨即猜到了什麼。

    「雖然這金主確實奇怪了些,」二人沿著暗道返回,老祝邊笑著,邊滔滔不絕,「但畢竟跟做生意沒什麼關係,沒有他,我們東家也辦不來著場棋賽。」

    「哦?」杜雪衣不解。

    「原本棋賽的場地已經定下了,就算是東家拉下面子也無濟於事,誰知這位老闆突然找上門來,而且一來便一擲千金,直接說是幫我們打點好了。」

    「有這等好事?」杜雪衣皺眉。

    「這不清楚,但確實如此。」老祝撓了撓頭,顯然也猜不透其中緣由,不過他依舊十分興奮,「他要我們要分成,所有同棋賽有關的收入,我們只能收取兩成的......對了!還有啊,這些賺錢的點子都是他出的。」

    難怪,若是魏叔尼他們有此等頭腦,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原是有高人指點。

    杜雪衣恍然,隨即又察覺到不對:「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一擲千金?在此之前,可沒人知道這棋賽會鬧成這樣啊,他嫌自己的錢太多嗎?」

    確實從大夢棋館短短几日便煥然一新看,他的錢確實不少。

    莫非是銀刀門的人?杜雪衣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若是的話,柯為和與曹羲不可能不知道......

    老祝也認真地思考了許久,隨即難得沉默的他笑逐顏開,滿面皆是驕傲之色:「我覺得,應該是他被我們大夢棋館這深厚底蘊深深折服。」

    「......」

    杜雪衣一時語塞,好在已經到了暗道出口,正想推門,腦中驀地想到之前聽過的傳聞,腳步一頓,差點被老祝撞上:「這會不會就是那個京城中神秘的有錢人?」

    老祝有些難為情地笑道:「這不好說,我們也沒敢問。」

    ***

    杜雪衣滿頭問號從暗道中出來,復又回到座位上,此時庭正中的大棋盤上空位已經越來越少了,眾人俱是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杜雪衣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突然杜雪衣的餘光瞥見方才那位覺得身形有些熟悉的老者,其時他剛好擠到他們一行人附近。

    只見他身上著素雅的灰袍,面色沉重,目光死死盯著棋盤,拿著棋譜的手竟微微顫抖。

    杜雪衣好奇心起,便湊過去一看,心中猛地一驚。

    見杜雪衣臉色有變,坐在她身旁的吳中友順著目光,也看到了那人手上的棋譜,不禁詫異道:「這不是上面的對局嗎?」

    那人手上的棋譜,赫然和大棋盤上的對局一模一樣,但那張棋譜一直就在那人手上。

    懷無鋥亮的腦袋也跟著探過來:「不對,從上一手就不一樣了。」

    二人聲音不大,但在一旁仍有人聽到,紛紛將目光投到那人手中的紙上。

    那老者鐵著臉,也不看眾人,徑直將手中的棋譜折起來,甩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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