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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杜雪衣和余飛景雖然偶爾也會聊個一兩句,但二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也樂得安靜。
夏橙到時,余飛景正指著遠處綿延的山脈,問杜雪衣那是何處。
「那是皇陵所在,大嘉朝的皇帝和皇族,一些近親大臣得了恩典,也可以埋在那。」
正說著,杜雪衣座下的尺素驟然毫無徵兆地停住,隨即前蹄一抬仰頭髮出一聲嘶鳴,繼而激動地自己調轉馬頭,帶著杜雪衣一頭扎進路旁的灌木叢。
與此同時,遠處的山中也傳來一聲熟悉的馬鳴聲。
杜雪衣:「......」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唯有餘飛景還在狀況外,他強行轉了馬頭正要追上去,卻被吳中友一把叫住。
「你去搗什麼亂?」吳中友滿臉愉快,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余飛景一眼,「咱們慢慢沿著大路繞過去就行了。」
余飛景:「???」
「曼殊沙華?」懷無來到被尺素踏得狼藉一片的灌木叢旁,眼睛炯炯發亮,繼而翻身下馬,將繁密的灌木叢撥了撥,一株紅花就藏在其後。
懷無是真心實意地喜歡花,隔著老遠和重重阻礙竟還能一眼發現。
只見他欣喜地將纏在花旁的枯枝雜草扒拉開,而後小心翼翼地拈著花,跟看寶貝似的,嘖嘖嘆道:「竟能在此時此刻見到此花?」
夏橙也跟著下馬,激動道:「我看看!」
吳中友見狀,也硬拉著已走出去老遠的余飛景下馬,熱情地推著他走回來,口中還念念有詞:「飛景兄弟,別急啊。你看剛才那邊懷無小兄弟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物,咱過去看看要緊。」
余飛景:「......」
懷無道:「這是曼殊沙華,也叫金燈,彼岸花。」
「聽名字,是佛家的花嗎?」夏橙眨了眨眼睛。
「是,它是佛家神花的一種。據記載,它『花葉不相見1』,葉盛時花未開,花開時葉已落。」
「葉盛花未開,花開葉已落。聽起來就很悽美。」夏橙腦中頓時湧現出許多之前在百曉生處聽得的故事,唏噓不已。
「曼殊沙華的花期剛好在春分和秋分左右,春分和秋分又叫做『彼岸日』,故而此花又名彼岸花。春分時開的叫『春彼岸』,盛花期在以秋分,叫『秋彼岸』。『春彼岸』十幾年才一遇,且不如『秋彼岸』開得好。」懷無捧著花滔滔不覺地感嘆,「沒想到此處的『春彼岸』,竟也能開得如此燦爛。」
***
尺素帶著杜雪衣一路狂奔,衝過灌木叢,越過一溪流,路過一草甸,最後撞入一片紅色花海中。
而遠處的馬蹄聲也越來越近,終於,熟悉的身影從漫山紅遍的彼岸花海另一頭出現。透過眼前這個單薄的少年,她仿佛看到了裡頭住著的靈魂——那個和自己一起從彼岸回來的靈魂。
杜雪衣想像過很多次跟他重逢,卻未想過是這等場景。
二人皆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絕色少女長發凌亂,裙擺被颳得破破爛爛,還掛著許多紅花瓣。俊美少年也好不到哪去,座下黑馬和白衣上滿是泥濘,面上甚至有被樹枝刮傷的血痕。
兩人俱是御馬好手,要控制住座下發瘋的烈馬易如反掌,卻都默契地任由它們的帶著自己一路狂奔,不加阻止。
二人就這麼隔著彼岸花海對視良久,兩匹馬也均被制住不敢上前半步。
「玉山——」
「玄度——」
他們同時開了口,復又止住。
那個心中念了多少次的名字到了嘴邊,卻又被杜雪衣咽了回去。
哎。
最終還是杜雪衣開了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也來看山花開?」
「......是啊。」余玄度緩了會神才回道。
幾個月前,他知道杜雪衣命不久矣,卻仍堅持要來京城,一方面想找到談鳳,另一方面想讓杜雪衣看到大仇得報。
但他心中仍是放心不下,腦中整日裡都是杜雪衣的身影。於是他遍尋京城的捉刀人2,終於找到一個字跡和在淮州找的捉刀人字跡基本相同的。
捉刀人問他要在信里寫些什麼。
正當萬千情緒不知如何表達時,他忽的看到了門外的桃夭。不知緣何,腦中驀然閃過漫山紅遍,杜雪衣踏馬而來的場景——
雪暖冰消,山花開日,與子同游,可否?
作者有話要說:
1花葉不相見:《酉陽雜俎》卷十九:「金燈,一曰九形,花葉不相見,俗惡人家種之,一名無義草。合離,根如芋魁,有遊子十二環之,相須而生,而實不連,以氣相屬,一名獨搖,一名離母,言若士人所食者,合呼為赤箭。」
·本書關於彼岸花的描寫經過作者後期的加工,如有與現實不符之處,請不要深究
2捉刀人:專門給人代筆的人,這裡指替人寫信的人
【手動高光】萬眾期待的場景將在下面兩章出現!!!對的就是你們想的,對的對的!你們想的都有!!!(我儘量哈!!!)
之後感情線也會占很大的比重,兩人的相處方式也會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因為之前很少研究權謀類的文,所以為了寫好之後的場景和理清邏輯,最近一直在理各種線還有惡補各種知識,所以可能更新會稍稍慢一些。
大家走過路過收個藏按個爪唄~
最後最後推一推預收《我,國師,和敵國將軍互穿了》文案詳見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