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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正廳之中,錢老坐於幾級台階之上的首座,居高臨下,一面聽衛曉鋒講著,一面漫不經心地掃了二人一眼。他一旁是高大魁梧的錢斌,另一邊站著衛曉鋒,此外斬風堂、斬風堂的盟友也來了不少,俱站在大廳兩側。而東道主梅大,也坐著他那華麗精緻的輪椅,與梅三姑在一側待命。
「在下林家寨林玉山。」杜雪衣也不抱拳,只朝錢老點了點頭,如同那日在映月山莊一樣。
「上——」錢斌未等余玄度開口便一聲令下,大廳兩側眾人應聲而上。
二人雖有料到錢老會來個下馬威,卻也不曾想對方竟連寒暄都懶得,直接就開打。
寒光一閃,余玄度已抽出腰間長刀,杜雪衣手中袖箭也不含糊,已將最先衝來的東山劍派兩個弟子撂翻在地。
有了前幾次的配合,杜雪衣和余玄度二人而今已是心照不宣。余玄度長刀翻飛,刀刀盡刺要害毫不手軟。另一頭杜雪衣的袖箭總能及時出現扭轉乾坤,此外,她只消一眼便看出對方破綻,只需隻言片語,甚至一個眼神,余玄度便知該如何破解。
「咦?」錢老高坐在大廳之上,眼睛死死盯著杜雪衣。
然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余玄度同人單打獨鬥或可還行,此時卻是被眾多高手圍攻,又需顧及杜雪衣。而杜雪衣雖能看破世間武功,但無武力傍身,卻也自顧不暇。而眾人吃過苦頭,對她的袖箭已有所防備,要能射中更是難上加難。
「對上,這掌是虛的......」杜雪衣話音剛落,黔中道白家白練的弟子手中暗器已經出手。
杜雪衣罵了一句,憑記憶拖著毫無知覺的身體笨拙轉身,雖躲得及時,有驚無險,左腕上的佛串卻是碎了兩顆。杜雪衣耳朵一動,抬眼時兩枚飛刀已至面門,眼看退無可退,幸而余玄度急忙衝上前打落。
若是對上尋常劫匪或者是余家那群蝦兵蟹還行,如今可都是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二人怎可能討得半分好處。眼看杜雪衣長發被截去一縷,余玄度雙臂都被劃了幾道口子,他背上的刀匣應聲掉落。
電光火石之間,杜雪衣二話不說直接站上去。
「這就是錢老的待客之道?」杜雪衣躲開衛竹的劍鋒,冷聲喊道。
錢斌喊了停,此番他竟是未出手。
「總得先試試二位的底吧。」錢老皮笑肉不笑道,「看來林姑娘確實不會武,但卻對武學的門道了解得挺深;至於余公子......」
「也不過如此......」杜雪衣見錢老拳頭緊握,全身都在顫抖,似是極力壓制心中怒火,「要知道,不講規矩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講的是江湖的規矩,可不是錢老您一人定下的所謂規矩。」余玄度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說得雲淡風輕,「余某人那點小伎倆,錢老神機妙算,定是早就看穿了。」
「你知道得太晚了——」錢老冷笑一聲。
「銀刀門內若非出了叛徒沙狼,我們又何至於此?」余玄度高聲質問道,「他怎麼不在這?難道是愧見銀刀門故人?」
「你罵我,好歹也要認識我吧。」一個粗狂之聲從方才的圍攻之人中傳來。
余玄度盯著從人群中走出的光著膀子、滿身刺青的彪形大漢,有些茫然地回頭望了眼杜雪衣。
杜雪衣一手揉著太陽穴,一副沒眼看的表情:「你不是見過嗎?剛才還和他打得正歡......」
「他不是挺風雅一人的?」余玄度十分意外。
「膚淺!」杜雪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臉盲嗎?」
「嗯......」余玄度有些尷尬。
合著這人不僅夜盲、色盲,還臉盲。
杜雪衣心中雖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她掃了眼全場,繼而取出懷中已備好的細紗布,一面輕車熟路地包紮,一面低聲在他耳邊道:「錢老、錢斌你都認識的,還有錢牧、錢數,都是錢老弟子;白練你跟他打過架也認識,旁邊那女的我沒見過,看打扮應該是一夥的,沒準是他女人;坐輪椅上那是梅大,後面是梅三姑,還有衛曉鋒、衛竹東山劍派一群人。那些門人徒弟你看衣服也能認出來。」竟將全場的人都介紹了一遍。
「你們嘀咕什麼?映月雙刀呢?」錢斌見二人此時居然還能旁若無人地包紮,還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麼,不由得怒道。
細紗布在杜雪衣的指間翻飛,眨眼間已經以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收工,余玄度知曉了全場人姓名,仿佛重拾了底氣。聽到錢斌的話,往前跨出一步,指指刀匣:「這呢,人都來了,還怕我們反悔不成?」
「懷慎小師傅呢?」杜雪衣問道。
「就別說得那麼生疏了,不就是織錦生的小雜種嗎?」錢老冷笑。
「穩住——」余玄度一手按住即將發作的杜雪衣,把她拉到身後,「信中說好,我提刀來換。如今我人來了,刀也帶來了,不放人,又是何道理?」
「那你可能是誤會我們了,我的意思可是讓你用你的命和刀來換。」錢老也不看二人,一手握著另一手的手腕,骨頭髮出咯咯的聲音,說得坦然,「再說,你在我的地盤,跟我講道理?」
「那這映月雙刀,誰都別想要了。」杜雪衣從刀匣上跳下。
「自不量力。」錢老輕笑一聲,「這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給你——」錢斌還未反映過來,余玄度已一把將刀匣拎起,往前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