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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一眨眼的功夫,只聽當的一聲,余玄度腰間雁翎刀出鞘,與此同時身形往旁邊一避,輕描淡寫將衛竹來勢洶洶的劍勢化解。
好傢夥,這小子藏的這麼深?
杜雪衣差點又跳起來,臉色難看得很。
只見比武場中的余玄度不甘示弱,手執長刀同衛竹戰作一團,他刀法乾脆利落,門戶大開大合,用的竟是林家寨的刀法。但其運功方式及腳下移動的步法,明顯是練了杜雪衣授予余飛景的內功。
東山劍派的劍法重在快和繁,但余玄度的速度較他還快,衛竹的優勢全然被壓制無法發揮。同時,余玄度手中刀勢卻與底下迅猛的步法截然相反,一波緩緩接著一波,有如排山倒海的浪潮一般攻向衛竹。縱使衛竹應變能力極強,將許多險境盡數化解,但杜雪衣也看出他隱隱已顯現出敗勢。
她之前注意到余玄度的雁翎刀較一般的更長更寬,而出鞘後更是發現這刀竟薄得同劍一般,如此不倫不類的兵刃,刀、劍的優點皆無法完美展現,但在他用得卻得心應手。
二人眨眼間已過了幾十招,杜雪衣也看出了余玄度的刀法其實並不熟練,之前那幾招漂亮的大陣勢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長刀的刀法漸漸凌亂,但殺紅了眼的余玄度似乎不以為意,眼神愈來愈亮,刀法也越發詭譎,居然隱隱融合了幾招劍法、甚至有幾招杜雪衣還看出了槍法和掌法的影子。
這雜亂無章、東拼西湊的四不像自然入不了杜雪衣的法眼,但是僅憑這些對付衛竹已然足夠。
余玄度的武功談不上精妙,但毋庸置疑是久經沙場的。他每一刀都毫不含糊地直擊致命點,且全無規律、無固定招式,隨心而動,只要能擊中要害,完全不顧是否合乎正統武學思想,更像是不受武林世家訓練的武將風格。
衛竹本見余玄度刀法已亂,正欲蓄力一擊搶回主動權,卻不料余玄度一開始所用的刀法只不過是障眼法。余玄度之後使出的招式毫無章法,全然摸不出來路,招招離經叛道,甚至打破了武器的界限,最終偏偏卻能將各種招式的長處發揮到極致,在場懂行的人見之都暗暗稱奇。
衛竹適才只是稍顯吃力,外人看來還是有來有往,而今余玄度換了進攻方式,衛竹已是應接不暇,被逼得節節敗退。
此時的杜雪衣心潮澎湃,內心各種情緒翻湧著,她想到李征鴻當年的武功也是這種路子,重劍之下並無固定章法。但李征鴻從小習武內力深厚,加上深諳陣法,用起來更是如虎添翼。如今余玄度這副身子骨,顯然架不住許多需強大內力做支撐的招式,雖然長刀更容易使力,且刀身極薄無疑減輕了不少負擔,但威力也降了無數倍。
他,會不會真的是李征鴻?
一個久違的念頭又一次在杜雪衣心中閃過,但立刻被滿堂喝彩打斷。
余玄度手中長刀已架在衛竹的脖頸處。
塵埃落定,杜雪衣黑著臉揮揮衣袖,也不理會夏橙和如如道人激動不已的對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平台。
待到余玄度抬眼朝此處望來,只能瞧見杜雪衣單薄又決絕的背影。
他嘴角微翹,眼眸中藏著無盡情意。
***
兩刻鐘後,杜雪衣推門走近一間暗房,一束光落在蹲於地上的少年臉上。
「玉山姐,吳少這都比完了。」賀喜一臉焦急道。
此處是藏在看台之中的暗房,透過暗房細長又隱蔽的縫隙,可以清楚看到整個比武場的情況,而看台最中間幾個平台也盡收眼底。這是當年建這比武場時便設計好、可供人暗中觀察的暗房。但為了隱蔽起見,此處的入口極為複雜,又與比武場相距甚遠,要繞過將近三分之一的山莊,因此從比武場走到此處,至少也需一場比賽的時間。
賀喜已在此等候多時,方才杜雪衣因心系余玄度,雖到後來知他必勝無疑,卻還是留下看完全程。若非如此,應該趕得及吳中友第一場比試的。
「難怪他一副罵罵咧咧的表情。」杜雪衣透過縫隙,瞧見吳中友站在等候區,嘴裡叨叨個不停,看著極其憤怒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她來時已聽到吳中友首輪的對手,倒是對他這一場挺放心的。
第一輪比試因眾人差距懸殊很快結束,剛被玄衫劍派的顏慧所擊敗的若善也回到平台上,看上去十分愉快。
夏橙看了看方才三下兩除二將對手撂倒,而今站在比武場旁等待下一場比試的懷無,又轉頭看向身邊的若善,問道:「你和懷無的功法好像不太一樣?」
「師傅教導我們,功法不能生搬硬套,要因人而異,所以懷無學了佛門的步法和道門的掌法,我卻恰好相反。」若善解釋道,「雖然這樣能更能夠發揮各自長處,但我資質和悟性都不如懷無,所以......」
「第二輪開始。」賀來高亢的聲音在會場中迴蕩,「第一場,斬風堂錢斌對佛門懷無——」
話音剛落,原本有說有笑的夏橙和若善瞬間面色煞白。
昏黑的暗房中。
賀喜問:「玉山姐,咱幫嗎?」
賀喜雖不知杜雪衣與懷無的交情,但是錢斌在第一輪直接卸了楚門劍派的少主楚和沖的一條胳膊,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陰影。而今他見這個名不見經傳、看著十分討喜的小和尚對上心狠手辣的錢斌,不免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