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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杜雪衣無奈笑笑,也不再繼續說了,卻見余玄度壓根沒在意她的話,目光停在她剛喝完的藥碗上。
也不知道若善都放了些什麼玩意兒,縱使自己嘗不出苦味,但聞起來就已經令人直打顫了。
「還挺聽話的。」余玄度一本正經地評價道。
「???」
這人今日實在是放肆得緊,杜雪衣正要反擊,卻見余玄度莫名其妙起身,而後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說道:「你看我適合練什麼?」
杜雪衣:「???」
若是余玄度不說,杜雪衣都覺得他在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是了,杜雪衣這才注意到余玄度臉上已捯飭得乾乾淨淨,甚至換了件較往日還講究些的衣服,要是再加點配飾點綴,就同餘飛景平日裡的裝扮沒什麼兩樣了。
嗯,真好看。
杜雪衣心情莫名大好,一時忘了前一刻自己還要發作。她以手支頤,竟是真的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翩翩少年的筋骨來,她學著余玄度剛才的語調說道:「毫無練武可能。」
「為何?」
「內力全無,又沒有力量,就算現在開始練起,也不可能。」杜雪衣認真道,雖然她當時在逸州城的洞窟里見過余玄度的外家功夫,但其實不外乎是些毫無攻擊性的花拳繡腿罷了,最多也只能陪杜雪衣這種沒有內力和觸覺的玩玩,傷不了人。
「那飛景呢?你當時不是看走眼了?」余玄度顯然是不相信。
「他是個例外。」杜雪衣極有耐心地講起來,「他說過,你們余家的雙生子是族中天資最高的。但當時我見他身體孱弱,甚至連氣息都不穩,還以為你們兄弟因為那場大火,都各自落下了什麼病根。要知道底子不好就有如沒有爐灶,縱使筋骨都是上等,也是白搭。」
「沒成想曾你們余家竟還傳有逆行之法。」杜雪衣話鋒一轉,架起左腿說道,「你還別說,這種逆行之法,倒是同你們余家人較常人更靈活的根骨十分契合。只可惜路走岔了,余家所傳的並未得要領。儘管飛景他悟性極高,看出了其中問題並作出些改動,讓其威力提升了許多,但這麼亂來,代價也非同一般。他如今那副身體估計還不如你呢。」
杜雪衣嘆了口氣,續道:「也不知道我給他的功法他練成了沒有。」
「這麼說,我這天生的根骨算是不錯的了?那又是為何說我毫無可能?」余玄度追問,「難道我連逆行之法和余家掌法都學不了嗎?」
「練功哪有那麼容易?」杜雪衣半是笑他,半是笑自己,她抬手指了指在練功的夏橙,「沒有從小打的底子,怎麼可能一步登天?錯過了時候,就於事無補了。再說打架要看實戰的,你自個兒關門練個什麼絕世神功,沒真的跟人打過,也是成不了。」
「看來是真不行啊。」余玄度笑著搖搖頭,坐回原處。
杜雪衣本想出言安慰,卻見他臉上根本沒什麼沮喪情緒,於是開玩笑道:「好歹我們也算是『同道中人』。要不來旁聽一下,以後跟姐姐學怎麼看天下武功?」
余玄度並未回答,隔了一會才說道:「玉山,那日你找我何事?」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和方才說笑的語氣截然不同。
「哈?」經他這一提醒,杜雪衣才想起有這茬,隨即坐直了身子,往余玄度身旁挪了挪,將那日的問題同他說了一遍。
「所以飛景那能打聽出什麼消息嗎?」
「你只是想問這個?」余玄度好像有些意外,「所以你也懷疑江湖的叛黨和太子有關?」
「嗯。」雖然自己的身份不能說,但其他的倒也沒必要瞞著他。而且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余玄度這人精肯定早發現了。
杜雪衣續道:「但織錦也說過,如今朝局形勢都是朝太子一邊的,他沒必要這麼惹事,恐怕其中有別的陰謀。」
「我這幾天捎幾封信去問問。」余玄度點了點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杜雪衣剛開了口,卻停住了。
「嗯?」
「沒,謝謝你。」
杜雪衣一直覺得余玄度其實沒必要攤這一渾水,但他卻一直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邊,不惜惹上許多麻煩,甚至連問句為什麼都沒有。
她自然不會覺得他是因為什麼家國大義才會來江南的,她清楚得很,余玄度此行,除了為了她,還能因為什麼呢?
雖說不知他為何會喜歡上自己,但越這麼想,她心中就越過意不去。
余玄度愣了愣,眸中儘是杜雪衣的身影,碧波之下藏著萬語千言,然到了水面,卻只泛起一陣連眼前人都察覺不到的漣漪。
忽的一秋風吹入院中,道觀的院門被推開,繼而是一陣叮叮噹噹的環佩相擊聲音。
「玉山表妹!」此人不是吳中友又能是誰,只見他兩眼放光,激動地朝杜雪衣跑來,帶得身上繡著大富大貴圖案的寬袍大袖呼呼地響,「你醒了!」
「吳少也在這呢!」杜雪衣有些詫異,也沒聽夏橙說他還在啊。
「吵死了,一個個的!」院中樹下傳來如如道人不耐煩的聲音,只見他扶著院中大樹搖搖晃晃地起身,斜眼瞥見了杜雪衣,清醒了些許,「咦?玉山你醒啦?!!」
杜雪衣:「......」
見如如道人醒來,吳中友轉而跑到如如道人跟前,語氣帶著埋怨:「月老大人,你不是說你能給人帶來好姻緣嗎?怎麼,我今兒出門一個好看的姑娘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