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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同時,會議還明確了眼下兩件要事:
一是尋得沙狼,為伍楚雲報|仇;
二是給天下各大門派發請帖,一方面逼迫斬風堂的錢老還刀,另一方面重新推選新的武林盟主。
「那肯定是我啊。」昏昏欲睡的吳中友,聽到推要選江湖盟主,陡然間清醒過來,雙眼閃閃發亮,差一點就從椅子摔將下來。
夏橙皺了皺眉,撇嘴道:「吳少您哪來的自信?」
「也不瞧瞧我是誰?」吳中友不甘示弱,爭辯道,「你看人家玉山表妹那麼厲害,之前不也看好我?」
「是啊,吳少的風采豈是一般人能夠匹敵,我從一開始就看好你了。」杜雪衣拍拍自信滿滿的吳中友寬大的肩膀,附和道,「而且之前不也答應過你了。」
「你看你看。」吳中友噘著嘴示意夏橙聽著,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夏橙:「......」
剛說著,廳中已散會,杜雪衣朝走到身旁的織錦笑道:「恭喜呀,門內之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是啊,同喜。」織錦雖面色蒼白,但心情不錯。驀地她的眸光停留在杜雪衣手中茶杯上,有些驚訝,「你之前不是從不喝茶?」
「是啊,以前嫌它苦。」杜雪衣無奈笑笑,將瓷杯放回案几上,「現在就當憶苦思甜吧。」
***
日暮時分,映月山莊門口,杜雪衣利落地翻身上馬。
四人的馬俱是認主識途的駿馬,因此在進城時,眾人便放心將馬匹藏於鶴鳴山中,待到昨夜出城,才將馬又重新召回。
卻聞尺素嘶吼一聲,慢慢放緩了速度,而身後也傳來馬蹄聲以及一聲嘹亮的馬鳴與之相和。
杜雪衣心中一沉,陰惻惻地回頭,果真見著那匹熟悉的黑馬,還有馬上的少年。
「余公子好興致,太陽都落山了還出來遛馬。」杜雪衣皮笑肉不笑道。
余玄度一人一馬,頃刻已趕上杜雪衣,他悠然地勒著馬繩原地打了個轉,漫不經心道:「玉山這是去哪?」
舊地重遊,最近幾次回來都行色匆匆的,想想也有好多年沒逛這淮州城了。然而肯定不能照實說,杜雪衣靈機一動,揚眉道:「淮州城最出名的寺廟就是城外的月老廟,我正想趁此機會去求一段姻緣。」
杜雪衣甩下一句話便策馬而去。這套說辭,既解釋原因,又能讓余玄度死心,著實一舉兩得,為此她心中還頗為自得。
卻不料身後那黑馬又跟上來了,杜雪衣不耐煩地轉頭:「你還跟著我做甚?」
「不如一起?我正好也想求一段好姻緣。」余玄度笑起來迷人,卻是帶著一臉我信你的鬼話才怪的表情。
杜雪衣:「......」
***
「你說要到城外的......月老廟?最出名的寺廟?」余玄度皺眉地看著高聳台階上斑駁的山門,山門上的匾額寫著「清律寺」。
話音剛落,只見一衣著破爛得同乞丐毫無區別的道人,被和尚給架著從山門裡哄了出來,手中還提著一隻酒壺。
二人:「......」
「都是寺廟有區別嗎?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去月老廟想想都奇怪。」杜雪衣清了清嗓子,指著山門理直氣壯地狡辯道:「其實求姻緣,去哪個寺廟都一樣的。而且這可是淮州城裡最有名,不!是和月老廟並列最有名的清律寺。」
余玄度笑而不語。
反正也甩不掉,杜雪衣也沒了顧慮,直接拉著余玄度攀上台階,風一般從那滿身酒氣的道人身旁經過,徑直跨進院門。她總覺得同餘玄度之間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就是不論對方做的事多麼荒誕,都不覺得驚訝,也很少刨根問底。這倒是省去了許多無聊的麻煩,自在許多。
果然是淮州城最有名的寺廟之一,早過了掌燈時分,遊人卻依舊絡繹不絕,寺內的修行僧侶、善男信女皆是虔誠模樣,或是跪下禱告,或是焚香祈福,香火之氣縈繞整座清律寺。
但見杜雪衣連正眼都沒瞧上佛殿佛像一眼,毫無禮佛之心,甚至看不出半點恭敬之意,一路旁若無人地拖著余玄度衝進一進又一進庭院,引得路過的僧人、遊人頻頻搖頭,要不是在寺中不好發作,約莫早就破口大罵了。余玄度只得一邊被杜雪衣拽著七拐八拐,一邊同人點頭擺手,以表歉意。
「到了。」杜雪衣的腳步終於停下,此處是一方偏僻的塔院,塔院位於清律寺最深處,院內不僅此刻無人,而且看著平日裡應該也是鮮有人至。院中長滿枯枝雜草,月色下各種輪廓的影子隨風搖動,說不出的陰森。
院正中矗立著一座九層四方樓閣式磚塔,外牆上已斑駁不堪,有一側甚至爬滿生機勃勃的藤蔓。
余玄度整理了衣袖和有些凌亂的頭髮,問道「你半夜帶我來這裡是?」
「我可沒帶你,我本來想自己來的,是你非要跟過來。」杜雪衣一臉無辜,一步步蹦上石塔下的石階,月光下宛如畫中仙人一般。只見她神秘一笑,「據說在裡面許願會更靈一些哦。」說完兀自轉身進了方塔。
斑駁的樹影之下,余玄度笑著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借著塔壁的窗投射而下的月光,余玄度繞著盤旋的樓梯拾級而上,終在頂層發現坐在窗台上的杜雪衣。
在她身後是整個淮州城的夜景,透過窗,目光所見之處,淮州滿城燈火沿著淮州河以及大大小小的街道,綿延至天邊瞧不見盡頭,燈光同天穹上的繁星遙相輝映,令人一見,不禁心曠神怡。「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1」,說的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