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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咦,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熟悉?」吳中友醉醺醺翻身下馬,彎下腰探究地打量杜雪衣。
杜雪衣微微一笑,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吳兄說笑了,你怎麼可能見過我。我們三人皆從劍南道撫仙鎮而來,在下名叫林玉山,這位是余玄度,這......」
「啊,原來是遠房表妹表妹夫啊!」吳中友爽朗的笑聲打斷了杜雪衣的介紹,只聽他激動地感嘆,「緣分緣分!」
三人:「???」
「之前表妹表妹夫成婚的喜帖,林家寨和余家都送了一份給我爹呢。」吳中友面上儘是得意之色,「表妹定是知道,林家寨乃是寧州林家的一支,幾十年前遷往劍南道後,竟是發展得得比原來寧州的林家還好。而我母親正是寧州林家人,只不過因為她很早就去世了,江湖上沒什麼知道。」
杜雪衣臉色幾變,終究還是沉下氣來,將夏橙身份也介紹了一番,又將自己同餘玄度早已解除婚約之事聲明,隨即正色道,「如今杜雪衣身死,江湖風波又起,近日映月雙刀再度現世,淮州......」
「映月雙刀!」吳中友還沒聽完,就一臉不可置信失聲道,「杜大姐的刀?」
杜雪衣:「???」
杜大姐?之前也未見這廝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但杜大姐好歹也是個姐,如今自己的身份可是他的遠方表妹,這身份落差讓杜雪衣一時煩躁到極點,卻又無可奈何。
余玄度忍不住笑出了聲,杜雪衣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拼命按捺住想上前揍他的衝動。
卻是夏橙第一個忍不住道:「杜大姐真不好聽,你跟她很熟嗎?」
「那當然。」吳中友插著腰,若有所思道,「但總感覺她不會傻到跟杜大姐夫一起殉情......」
杜雪衣:「......」
「別說我對她不敬啊,我都這麼叫好久了。其實是小時候她揍我,讓我叫她大姐,我迫於威壓就答應了。但後來我大姐聽到後也不樂意了,也跟著揍我,之後我就只能改口叫她杜大姐了。」吳中友說完似乎有點難為情。
杜雪衣只想結束這令人煩躁的話題,於是趕緊繼續方才的話頭講下去——由林家寨被圍攻引出可能有人意圖謀反,又從分析了杜雪衣死後江湖已是動盪不堪,如今映月雙刀出世,定是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最後她將所有矛頭直指淮州,還不忘強調此時正值江湖和大嘉朝危急存亡之秋。
「什麼?!!那這麼說江湖如今豈不是岌岌可危!大嘉朝也可能因此而動盪!」吳中友聞言瞬間清醒了一半,急道,「不行那我得去看看!」
眼見計謀得逞,杜雪衣悠然抱著手問道:「你爹不是置身世外多年了?」
「我今天就是離家出走的,臨走前我發過誓,不闖出一片天決不回去。」吳中友說時目光如炬,沒有半點玩笑之態。
因此這人就這樣,被杜雪衣連誆帶騙來到淮州。一路上,他雖然稱杜雪衣為表妹,卻不知為何很怕她,對她一直敬而遠之,而余玄度對他冷冰冰的,他湊久了也覺得沒意思。到後來,他便纏上了夏橙,甚至還讓她幫忙寫一首描述自己的小詩。
「護身符啊。」淮州城門外,杜雪衣安慰滿臉憂愁的夏橙,悄聲在她耳邊說道,「他雖看上去幼稚又狂妄,但他心懷赤子之心,為人慷慨講義氣,江湖上朋友眾多。但最主要是,他爹可是吳義安,當年若不是他退隱,又暗中相助杜雪衣,銀刀門估計也沒法穩坐江湖第一門派。有此人在,無疑許多人動手前要先斟酌一番。」
「但是他真的很討厭。」夏橙不情願道,「他武功應該也是稀鬆平常吧。」
「吳義安的武功在當世可是數一數二的。」杜雪衣笑道,「吳中友這人雖天資算中上,但因天性怠懶,瞧著頂多得他爹三成的真傳。」
夏橙聞言得出結論:「那應該很不經打吧。」
杜雪衣笑笑,不再多言。
淮州同煙州、寧州一道,俱是江南道的富庶之地,也是江湖人聚集之地,此地雲集了眾多三教九流之人,而銀刀門的總舵也正是在此。淮州城設有外城與內城,外城以民居為主,內城則多為達官貴人府邸以及市集。
剛踏入外城門,就聽聞一陣哭喪之聲,聲音似是從隔壁街而來,其音淒涼悲壯,淮州城上登時也好似籠罩了一片陰霾。杜雪衣引著眾人尋聲而往,只見長街之上陰氣森森,白皤飄揚,紙錢漫天,忽的嗩吶聲響,高亢又悲涼。
杜雪衣不知為何沒了興致,轉身朝眾人道:「我們進內城吧。」
「玉山表妹啊,你知道淮州銀刀門總舵在哪?」吳中友把玩著自己的金鎖問道。
「聽林家寨里的人說過。」杜雪衣隨口道。
如今這已成了她常掛嘴邊的說辭,她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釋,索性也就不解釋了。好在夏橙和吳中友皆不是愛刨根問底之人,而唯一一個心思縝密的余玄度,好像也早就習慣了。他倆似是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對方知道再多的東西都不稀奇,且都無條件信任彼此。
「林家寨的能人真多。」吳中友不吝誇讚。
到得較外城門氣派上百倍的內城門前,余玄度卻驀地停下腳步,說道:「玉山,你發現沒有,外城門方才進城之人寥寥無幾,如今這內城,好像全然都是出城的人。」
吳中友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是啊,這淮州今日好像怪怪的。平日裡這內城城門永門水陸兩道皆通,可是淮州城內最繁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