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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這小子躲了一晚上,如今救兵來了,倒是出現得挺快,杜雪衣暗自睨了他一眼。
「阿彌陀佛。我們來晚了。」同渡朝若善施了一禮,後面三個徒弟也跟著行禮,只見他歉然道,「今夜寺中弟子正在聽我師弟講解佛法,直到一刻鐘前才有人發現你的飛鴿,我這才急匆匆趕來,總算是有驚無險。當真是佛祖保佑。」
卻聞杜雪衣一聲冷笑,同渡有些詫異,問道:「這位施主認識貧僧?」
「自然是不認識的,只是聽過您的大名而已。」杜雪衣仰頭答道,「煙州的古剎,獨禪明寺耳。貴寺的鐘聲一響,全城皆可聞得,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禪明寺的高僧,定元大師年事已高也定不會親自出來救人,同情大師如今不問世事,那您自然就是同渡大師了。」
在撫仙鎮時,杜雪衣還能勉強按下自己往日的囂張做派,然而如今回到自己的地盤,這些人俱是之前打過交道的,甚至有的還是舊相識,要改掉從前的行事風格,對她來說近乎是天方夜譚。
「施主真會說笑。」同渡臉色微變,皮笑肉不笑道,「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三位施主可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賊人已走了。」余玄度不知何時已走上前,攔住杜雪衣話頭。
若善將眾人請至另一廂房內,雙方互通姓名,杜雪衣見若善雖身懷武藝,卻並不精通,料定他不敢躲在大殿旁偷聽,自然也只透露了自己和余玄度的姓名,並說二人是受夏老將軍所託,帶著夏橙遊歷江湖的。
「久仰夏老將軍大名,原來這位姑娘就是夏將軍的千金,失禮失禮。」若善趕緊朝夏橙施了一禮。
「為何你們道士會同和尚扯上關係?這清泓觀中只有你一人?」杜雪衣忍不住問道。
若善道:「說來話長,是我師傅同禪明寺有關係。如今他雲遊四海去了,怕我有什麼危險,就托禪明寺的大師們照顧我。」
「不敢,只是有事的話前來照拂一下罷了。」同渡說得謙虛。
「原來剛才樹上驚飛的鳥......」夏橙喃喃道。
「夏姑娘聰明。」若善道,「為了掩人耳目,我這觀中養了不少鳥,方才我的飛鴿就藏在其中。」
「哦?那尊師是?」杜雪衣腦中將自己認識的道人都過了一遍,仍毫無所得,便好奇問道,卻見房內眾人無不詫異地看向屢屢語出驚人的她。
「恕我不能透露他老人家姓名,不過他並非江湖之人。」若善語氣並無半分尊敬,倒是向在介紹一個老朋友一般。
***
離開清泓觀時,天已大亮,三人縱馬出城,行至城外河邊無人處,杜雪衣示意二人停下:「此地講話方便些,煙州城內不知藏著多少心機叵測之人。」
夏橙一時摸不著頭腦。
余玄度將馬拴在樹旁,笑道:「你玉山姐這是想趕我們走呢。」
「這江湖不太平,你們昨晚也看到了。」杜雪衣白衣翩躚,正色道,「杜雪衣一死,銀刀門群龍無首,整個江湖都為震盪。如今映月雙刀現世,定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阿橙你說你要遊歷記江湖,這一遭應該也夠了。玄度你雖然胡鬧,但來得正好,還請你帶著阿橙趕緊回撫仙鎮。」
「不行,我要跟著玉山姐!」夏橙趕忙道。
「阿橙,聽我說,你看那同渡也算是武功不錯的高僧,昨晚你也都看到了,他尚且懂得明哲保身,還有那若善。」杜雪衣十分欣賞這個小姑娘,若自己武功尚在,帶她四處闖蕩倒不失為一件快事。但如今自己武功全廢,形勢也似乎已發展到完全不可控的狀態,此行定然凶多吉少,把這小姑娘拉上,她終是於心不忍。
「如今的江湖已不像你想的那般,人人各懷鬼胎,處處都在勾心鬥角,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昨夜剛好那梅三姑有破綻,接下來定不會那麼巧合了。」
「同渡大師怎麼明哲保身了?」夏橙睜圓了眼,她如今滿腹疑團,以至於不知從何問起,「還有昨晚為何你要引導梅三姑他們去找那個什麼『錢老』?還有我看那些銀刀門的人好像也不像是什麼好人,這就是怎麼回事?」
「同渡大師拖延到所有人離開才進來,明擺著是想置身事外隔岸觀火。」倒是余玄度回答了她,「至於把禍水引到錢老身上,大抵是順水推舟,他們三人不是一開始也以為是錢老派人前來的嗎?這麼講定然比說是銀刀門來的更可信些。再說,那錢老若真有手段,會放任到手的寶刀被幾個無名小卒輕而易舉地盜走嗎?」
「我猜那寶刀八成還在錢老手中,讓那兩人回去找他倒也不錯。」余玄度轉身,對上杜雪衣一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的臉,眼底情緒深不可測,說道,「不過,把銀刀門人殺人的罪名也扣在錢老頭上,玉山這麼做可就不大地道了。」
杜雪衣笑得粲然:「玄度倒是很了解我嘛。」
但見余玄度話鋒一轉:「還有,玉山別想太多,我已同意未期兄說的你我解除婚約之事。我此行目的就是去淮州,只不過恰巧在此相逢罷了。」
「你——」杜雪衣心中又將林知了那個大嘴巴子罵了一通。
「怎麼,你也想去?要不我陪你?」見杜雪衣氣急敗壞,余玄度頃刻間反客為主,笑道,朝暉灑在他無可挑剔的五官上,誠然是翩翩濁世家公子的模樣,就是太文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