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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玉山說得有理......哎!」面色剛恢復正常的余飛景又失聲道。
「怎麼了?」順著余飛景的目光,杜雪衣看到了濺到自己手背的油,鬆了口氣,「無妨,我還以為怎麼了。」
看著杜雪衣跟沒事人一樣,余飛景驚詫之餘倒也不敢上前查看,他皺了皺眉:「真沒事?」
「放心,小事。」杜雪衣邊說著邊順手用衣袖將油擦去。
真麻煩,竟是燙出了個水泡。
「難怪你信誓旦旦說晚飯包在你身上,原來是在做飯方面身經百戰啊。」恢復往日悠然神色的余飛景,眼睛仍盯著杜雪衣手背上的水泡不放。
杜雪衣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問出藏了許久的疑問:「對了,你怎麼就成了銀刀門逸州分舵的舵主?」
「因為我救了青提的父親。」
就這樣,杜雪衣邊做飯,邊聽余飛景將講起他如何在偶然中救了青提的父親——原銀刀門分舵舵主,又是如何在兩年內將分舵重新發展起來。
「所以這兩年銀刀門都沒怎麼跟總舵聯繫?」杜雪衣忍不住追問許多細節,要知道余飛景所說的她這個門主之前可聞所未聞。
「對啊,只有一次讓我們打探南詔國的消息。但這裡畢竟只是個小據點,人丁不多又剛遭受重創,也沒能打聽出什麼。直到不久前門主杜雪衣死了,總舵那就再也沒消息了,估計整個銀刀門都要散了。」
杜雪衣覺得自己仿佛當了個假門主,她心中哀嘆,自己做的這麼失敗,難怪會被下屬背叛。
***
這夜,眾人在院中擺下宴席,為照顧大夥的口味,杜雪衣特地做了兩道清淡小菜——她之前只做辣菜,如今沒了味覺,倒也不執著了。
席間余飛景和周恆不全然不動那幾盤辣菜,夏橙夏田倒是吃得挺香,但要數吃辣菜吃得最歡的,非余玄度莫屬,而且他是非辣不吃,兩盤清淡的一口都沒碰。杜雪衣本來下午就同他鬧得不快,如今見他吃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覺得這人越發討厭。
反正只是聞著香,卻食之無味,又怕這具身體不勝酒力,席間杜雪衣只同眾人喝了幾口酒,便索然無味地放下酒杯。
除杜雪衣外同眾人沒什麼話說的余飛景早早便已離席,這邊夏家姐弟還在嘰嘰喳喳邊吃著邊聊個不停,另一邊周恆則沉默地自斟自酌,杜雪衣覺得有些煩悶,索性走到院外散步吹風。
院外是個更大的庭院,亭台樓閣皆備,還有假山池水、名貴花木,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富貴榮華。
月光下,杜雪衣看到地上,這具沒有觸感的身體的影子同風吹過的枝丫一般搖搖晃晃。自己大抵是有些微醺——最多算微醺,杜雪衣十分執著,就這幾口,對於從未喝醉過的杜門主來說,還不夠塞牙縫的。
走著走著杜雪衣覺得有點暈,便就近找了個亭子坐下,亭子的檐角翹得老高,直指剛爬上閣樓屋檐的彎月,月上好像有個人影,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喝大了?」一個同樣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隱隱帶著嘲笑。
杜雪衣連頭都不轉,眸中映的全是月光,心不在焉道:「余玄度?」
「不,你看清楚,我是飛景。」白衣少年繞到杜雪衣身前,月光灑在他身上,好似鋪了層朦朧的光。
杜雪衣一臉不耐地瞥了眼穿得文弱貴氣的余玄度,旋即又將目光轉回,冷笑道:「笑話,你倆我就從來沒認錯過。」
良久無言。
白衣少年坐在紫衣少女身旁,亭中花磚上映著二人月下的影子:「那天在暗道里,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嗯......真好看。」世間的一切盡數被拋之腦後,杜雪衣呆呆地望著月上人影,那人身形挺拔,眉宇間英氣畢露,時而將一柄重劍武得虎虎生風,時而執一把長槍英姿颯爽,時而又彎弓搭箭器宇軒昂,時而還向自己的方向舉起酒罈而後一飲而盡。
征鴻明明不善射箭,怎會在此時撘起弓來,她心中隱隱奇怪,但疑慮很快消失——原來不精於射箭的征鴻,姿勢也如此標準又兼顧優雅和力量。
秋夜涼亭之中,美麗少女盯著遠處的月光發呆,月下的閣樓窗戶大開,窗台旁坐著一黑衣少年,同少女身旁的白衣少年長得一模一樣。
只見白衣少年指著閣樓窗戶中的人影,冷冷道:「是他?」
「是啊。」那人就是心心念念夫君,李征鴻。
***
是日清晨,杜雪衣醒來時已躺在房中,頭腦還有些眩暈,迷迷糊糊間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夢到李征鴻了,似乎還有餘玄度?
「喝醉的感覺竟是這樣?」原來喝醉了竟能見到平日裡做夢都夢不到的李征鴻,真好。
剛出了門便遇到了余玄度,見了杜雪衣他正眼都沒瞧上一眼,就自顧自往正院中走去。
今日他重新棄了昨日那堪稱繁文縟節的衣飾,穿得如平日裡那般幹練樸素,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不順眼了。
二人一前一後一路無話,快到之時,夏橙剛好從廳中出來,見二人前來她登時飛速上前將余玄度攔住,緊接著她不放心又往廳內瞧了一眼,這才小聲朝二人說道:「馮大人來了,玄度哥,飛景哥現在用著你的身份,你還是先避一避為好。」
於是三人便繞到大廳後方,躲在屏風之後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