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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余玄度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起來,清亮的雙眸同樣注視著杜雪衣,說得堅定:「可以。」
「好。」杜雪衣斂了嚴肅神情,轉身挽著夏橙的手臂,招呼上周恆回客棧。
燈下余玄度的身影在原地停了片刻。離開時,他耳根已紅透,眸底波瀾已無法自抑,沿石板路上灑下點點晶瑩剔透的「珠子」。
***
夏橙推開房門那一刻,周恆忽的成了一墨藍色的影子閃身護在她身前。
「你們終於來了。」一黑衣女子架著腿坐在房中圓凳之上,手肘搭在方桌之上,手上戴著副黝黑的鐵甲手套,掌中玩弄著一條翠綠色絲帶。
「林姑娘倒是很懂江湖規矩,綠色絲帶表示安全,紅色絲帶則示意又危險。」見眾人進來,她瞥了眼杜雪衣,嘴角一勾緩緩說道。
只見她眉間一顆黑痣,雙眼很小,卻用石墨將鳳梢畫得老長,看起來邪氣萬分。
「過獎。」杜雪衣也不知為何當時留下絲帶的時候,竟然存有一絲僥倖。
「你們將夏小公子藏在何處?」周恆一手搭在腰間劍柄上,厲聲問道。這次他將聲音控制的很好,並未驚動房間外其他人。
「我們真是小瞧你們了,竟比預計的早幾天。」黑衣女子站起,鐵甲手套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方桌,發出噠噠噠的響聲,懶散地說道,「別急,明日一早,城東廢棄石窟寺,尋到一個有扶桑花的洞口,夏田便在裡面。」
「我們如何信你?」杜雪衣眼睛一眯沉聲問道,適才看起來揮霍信任的她,這下倒是開始重視信任問題了。
「給!」驀地黑衣女子手上鐵甲當的一聲扔出一白色物件,周恆抬手穩穩接住,那是塊雕花白玉佩。
夏橙急忙搶來在手中看了看,眼眶濕潤道:「這是田田的玉佩,我也有一個。」
「你們究竟是何人,專程找我們四人來逸州,有何目的?」杜雪衣冷冷問道。
「只是想請你們幫個忙,不過現在不能說。到時就知道了。」說罷,黑衣女子大搖大擺從四人身旁走過,臨出門前還特意轉頭,將手中絲帶拋起,堪堪落在門邊正在發怔的余玄度肩上,繼而她一聲輕笑揚長而去。
***
翌日清晨,城東天連山腳處樹木青翠,卻不見黑衣女子所說的廢棄石窟寺。朝眾多來往之人打聽之後,終有個老者知曉其位置,眾人根據其指示最終拐入一條雜草叢生的隱蔽山道。
未走幾步,便見道旁一人高的雜草中有個破爛亭子,看著應是有些年代,寶頂也早已不翼而飛的,而亭內竟有個光溜溜的腦袋。
「小和尚?」夏橙滿臉狐疑喊道,「你怎麼在這?」
那人正是昨日見到的小和尚,此時他正坐在地上、靠在殘破的柱子下打盹,腳邊還放著個酒罈子,許是又重新去買的酒。
聽聞有人叫自己,小和尚當即就醒了,睜開眼睛迷迷糊糊應道:「等人。」
杜雪衣聽得都笑了,盪著笑意的雙眸極其自然地轉向身旁的余玄度,卻見余玄度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什麼。他似乎經常如此,杜雪衣便也未放在心上。
「哦,那你繼續。」夏橙也不再理會這個行事風格古怪的小和尚,「再見。」
山路越走越偏,讓人幾度以為前面沒了路,走了幾里地之後終於柳暗花明,一座廢棄的石窟寺進入視野之中。這座廢棄的石窟寺位於峭壁之上,共三層,每層各有九個窟。但因年久失修、山體坍塌等緣故,洞口勉強算完整的只剩下不到十個。
此刻走在最前的周恆突然頓了頓,回頭望去。
「你跟著我們做什麼?」順著周恆的眼神,夏橙發現了那個奇怪的小和尚正跟在眾人身後,從一棵灌木之後探出頭來。
見被發現,小和尚臉上絲毫未有半分尷尬之色,抖抖落在袈裟上的落葉走上前,說得頗為理直氣壯:「人多搭個伙,等人的時候也熱鬧點。」
夏橙:「???」
「這峭壁之上滿是雜草和樹木,卻不見有扶桑花......」杜雪衣話音未落,只聽當的一聲,周恆已抽出長劍將向杜雪衣射來的暗器盡數打落,繼而幾十條人影從草叢四面八方草竄出,提著刀朝四人奔來。
「先上去再說,十個裡面肯定有一個是對的!」余玄度喊道。
一層所有洞口已悉數坍塌,只有一個倖存。周恆攔在眾人身後讓其他人上了第二層後,自己則守在第一層,邊打探那個倖存的洞口,邊截住追擊之人。
被夏橙拽上第二層的杜雪衣剛站穩,就瞥見眼前一人影提著刀到了身前,她正欲揚起早上余玄度出門時硬塞給她的袖箭,卻見小和尚衣袂飄飄,輕盈地往眾人身前一擋,轟的一聲凌厲一掌拍出,直接將剛躍上第二層的兩條人影打落。
「小和尚,武功可以啊!」杜雪衣不吝誇讚,隨即放心地轉入第一個洞穴,余玄度也拐進入第二個洞穴中。
片刻不到,二人便從第二個洞穴一同出來。
「不行,這樣找太浪費時間。」杜雪衣灰頭土臉的,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連連搖搖頭嘆道。
「鳴鏑!」余玄度這一聲有如醍醐灌頂,杜雪衣雙眸登時亮起來。
其時夏橙正守在第二層另一側,同小和尚一左一右守住二層的入口。縱使居高臨下占據優勢,且新學的刀法在刺史府上已有自己獨到的感悟,但因沒有杜雪衣在一旁點破敵方破綻,夏橙招架起來仍很吃力,不住地往後退。虧得小和尚不時回過頭來助她幾掌,夏橙這邊方能勉強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