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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0:56 作者: 檐向西
身後鈴鐺聲又響起,叮叮噹噹越來越響,直至震耳欲聾。眼前場景忽明忽滅,以至於片刻後便逐漸扭曲,杜雪衣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似被一股力量拽得天旋地轉,她捂著痛得快裂開的頭,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疑問——這時候居然有痛覺了?
***
叮噹聲漸熄,經歷過一陣移山倒海的杜雪衣剛睜眼便立即翻身而起,差點撞上在床頭毫無防備的夏橙。
「玉山姐,你醒了?」夏橙一臉焦急,抬手摸摸杜雪衣的額頭,鬆了口氣,「幸好不燙了。剛才我和夏田上樓找你,發現你昏倒在地上。林大夫說是過度奔波勞累所致,燒退了就好了。」
一切如常,自己還是那副孱弱且無觸感的身體。
剛才一切都是夢?雖荒誕不經,但杜雪衣總覺得這似乎同平日裡的夢更清楚真實。
「玉山姐姐!」聽說杜雪衣醒了,夏田興奮地從房外衝進來,「贏了贏了!」
「贏了?」杜雪衣反映了片刻才知道什麼贏了。
此時山間萬籟俱靜,偶有一兩聲鳥鳴,卻襯得山中更清幽,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欞,歡快地灑滿一地,難以想像不久前還是殺聲震天的景象。
「贏了!」林知了不知從哪冒出來,眉飛色舞道,「我們寨主和夏老將軍親自出馬,怎會有不贏的道理!夏老將軍還在整理殘局,但寨主他們已經在上山的路上了,不過好像姑爺......」
「他怎麼了?」杜雪衣幾乎是脫口而出。
「剛來報的人說好像是受傷了。」林知了猴子臉上的喜慶半分未褪,甚至還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但應該無妨,這不聽到說玉小姐暈倒了,當即就跟著火急火燎地上來,這會應該快到了。」
「他一直在下面?」杜雪衣腦中又浮現余玄度抱著暖爐站在欄杆轉角處的場景。
難道那也是夢?不過都夢見爹了,那夢到余玄度豈不也正常?
聽到此話,林知了似是有點不滿:「不然呢?若不是他幫寨主擺陣,要撐到夏老將軍過來也有些困難。」
「他們來了!」夏橙眼尖,喊完拉著杜雪衣,跟著林知了衝到屋外。
林家寨眾人披著晨光,出現在望瑤台七七四十九級石階的盡頭。白色袍角沾了血跡的林未期身後,周恆藍色武袍上也沾著血跡正架著嘴唇發白的余玄度拾級而上。
這廝衣服倒是一塵不染,杜雪衣掃了一眼眉頭不自知地展開。
金色朝暉下,余玄度清亮的眸光正巧同杜雪衣對上,僅僅一瞬便都不自然地移開。
我這是怎麼了?杜雪衣也弄不清楚,難道因他是林玉山的未婚夫,自己怕跟他有瓜葛,同他相處時反而束手束腳了?
不行,素日如何跟別人相處,按同理跟他相處便是了,計較太多做什麼?
杜雪衣也不理會林知了滔滔不絕又天花亂墜的諂媚之言,徑直越過眾人來到余玄度身前,叉著手嘲笑道:「余公子這是怎麼了?不會武跟著去送死?」
余玄度此時已離開周恆相助,雖不能稱得上英姿煥發,總還不至於站得像個老弱病殘,看來恢復得不錯,最重要表現的是還會揶揄人:「也不知道誰身體弱得很,還想跟著去拖後腿。」
「你......」杜雪衣正要發作,卻瞧見一旁的周恆八字濃眉一高一低,露出古怪神色,當即一口氣咽下去,心道:算了,平日裡自己肯定不會這麼無緣無故地發脾氣的。
「對了,姑爺,您可是我們林家寨的大功臣,聽說您受傷了,沒事吧?」林知了話鋒一轉,蹦躂到了余玄度身前,也不知是否有意而為之,生生將二人隔開。
「無礙,剛已在山下稍作休息,如今全好了。」余玄度同別人說話倒是謙遜有禮。
「田田!」眾人正邊談著戰況邊走至檐下,卻忽的聽見剛進屋的夏橙驚慌地叫道。
「怎麼了?」周恆三兩步跨到屋內。
「田田不見了。」
林未期和林知了相繼衝進屋中,周恆此時已將屋中掃了個遍,直至發現最角落處一窗台上,一枚黑色棋子正落在夾縫處。周恆當即撞開這扇被堵住的窗。
「在下面!」山間晴空萬里,透過窗當即便能見到山崖上一橙色身影,正提著一個小孩往山下而去。其身法極為詭異,體形高大卻又移動迅猛,往山下而去。
一瞬之間,周恆便已翻出窗台,使出靈巧輕功奮力追去。
「盧賽!」夏橙緊隨其後,明黃色的身影也跟著一躍而下,還不忘喊著,「枉我一直一來把你當大哥!」
「知了!你趕快去通知夏老將軍,務必在山下堵住他!」林未期囑咐完,亦是腳尖點地往山崖下而去
不一會功夫,望瑤台上就只剩下不會武功的杜雪衣和余玄度。
「我們......也去看看?」杜雪衣嘆了嘆氣,夏橙這三腳貓的輕功都能追上去救人,自己卻只能在原地有心無力。
「走。」余玄度臉上已有血色,但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下山時,二人心中各有所想一路無話,直到杜雪衣山腰一間荒廢的房舍陰暗轉角處,找到了自己的暖爐——位置方向都正確,她暗地裡長吁一口氣:「真的是夢。」
耳後馬蹄聲由遠及近,杜雪衣詫然轉身,見余玄度的黑馬已奔到二人身前,趁杜雪衣還在愣神之際,余玄度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