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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就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在商場上一跺腳就讓人風雲變色的人，就躺在我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訴說著他的後悔和痛苦。

    一直的聊，一直的聊。直到他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我坐在他的身邊，記錄本上畫滿了亂七八糟的曲線，看著他的睡容，直到天黑，外面的燈光照進來。天氣開始冷了下來，我把自己的風衣拿來給他蓋上，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猛地醒了過來，一下子抓住我的雙手，銳利的眼睛在黑暗霓虹的色彩中猶如野獸的雙眼，就那樣緊盯著我。

    「已經……很晚了。」我勉強笑了起來，想把手從他冰涼的手掌中抽出，然而他的力氣大的驚人，我費了半天的功夫，竟然紋絲不動。

    「林靜。」他最終認出了我。

    「是。」我暗暗鬆了口氣，「張先生，能否請您放開我的手。」他掌心的冰涼讓我渾身都顫慄了起來。

    「我睡著了。」他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是的。您太累了。請您----」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猛地一拉，一下子跪倒在躺椅的邊緣。「張先生。」

    「林靜。」他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

    「嗯。」

    「你很像他。」他冰涼的氣息突然加重了，我往後退了一下，然而沒有用，很快的我便貼在了他的身體上，冰涼的讓我戰慄。「你真的很像他。」他的嘴唇帶著膜拜的味道，試探性的輕輕的觸碰上我的額頭，猶豫了一下，接著親吻上我的眼睛。

    我愣住了。僵硬的在那裡，連躲避和反抗都忘記了。

    「岩……」他昵喃了一個名字，然後輕輕推開我，在黑暗中站起來。

    我隨著他的動作仰頭，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林先生，對不起，今天晚上睡昏了。」他的聲音又恢復了正常的語調，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的只是睡昏了的原因。

    然後，不等我的回答，轉身走了出去。

    我聽見迎客鈴在空氣中響起，接著他的跑車發動了起來，在一陣呼嘯中，遠去了。

    3

    3、3 …

    3

    之後的第二個星期五，早晨上班路上，我遠遠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跑車停靠在路邊----那麼昂貴的車子，我想市內能夠有資格擁有的人也只有幾個而已。降下速度，果然的看到了彎腰檢查車子的張鋒。

    「張先生。」我叫他。

    「啊。是林靜。」他看到我了，站起來，脫掉外面髒物的西裝，留下一件襯衫，連單調的襯衣在他的身體上，都顯得十分的有氣質。讓我一瞬間不自在了起來。

    「車壞了？」那是很明顯的事實，「需要我幫忙嗎？」

    他揮揮手，「不用了。你先走吧。」

    「這樣不好。您不會遲到嗎？」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麼會遲到，我是老闆哪。」

    於是我也笑了：「老闆也需要以身作則。如果不嫌棄，就讓我的老捷達送您過去？」

    「榮幸之至。」他沒有再推辭，很快的上了車。「你不怕遲到嗎？」

    「我也是自己的老闆啊。」我對他說。

    他愉快的笑了起來：「從這裡上去。嗯，向左拐……」

    十分鐘之後，我的車子在他的辦公大樓下面停靠。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辦公室和他的相隔那麼近的距離，就在街盡頭的拐角。

    「張先生，下周星期三見。」我發動車子，對他招招手。

    「再見。」他說，嘴角掛著不知名的笑容。

    我有些奇怪，然而並沒有在意。

    直到那天晚上下班了，拉上鐵門，扭頭，看到站在微微的冷風中的張鋒，我才知道他那聲再見的意思。

    「我的車壞了，又沒有帶錢包。林先生，搭我一程吧？」銳利的眼睛現在很柔和，而聲音在秋天聽起來也是很可以信任。

    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公司里應該早就下班。他在這裡等了我多久呢？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你可以讓公司員工搭你回去的。」我看著他坐在我的車裡，系好安全帶，滿足的呼了口氣的態度，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我是老闆，告訴他們我沒有車子可以開，多丟臉。」

    「你可以坐公共汽車。」

    「公共汽車早沒了。」他一臉的理所當然。「而且……」

    「什麼？」

    「而且你的捷達坐起來很舒服。」他說。

    我沉默了。

    車子裡一下子只剩下馬達的聲音。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選擇在你的諮詢室就診。」他開口。

    「我對這些事情並不好奇。」我平靜的告訴他。「我只是一個醫生。」

    「因為你張的和他很像。」

    我的心裡突然有了隱隱約約的火苗，我壓抑著它，沉聲對他說：「這個您也曾經說過了。」

    他嘆了口氣：「三個月前我從你的診所外面經過的時候，看到了你的樣子。只是一個側影，然而真的很像。我幾乎以為是岩回來了。你不知道，我當時多麼的高興。」

    「可我不是他。」方向盤上的雙手越抓越緊，我的聲音開始發冷。

    「你的確不是他。」他的聲音很柔和，手指慢慢的撫摸上了我的面頰，我一踩剎車，車子一下子停在了空曠的馬路中間。

    「我不是他……」我有些虛弱的說。

    「我知道。」他的語氣開始輕柔，「我知道。」那隻手從我的臉上放在了我的頸後，強而有力的支撐著我的腦袋，接著他靠了過來，我看著他的臉，幾乎無法反抗。只能看著他越靠越緊，越靠越近。然後他吻了我。我唯一感覺到的是他那種霸道的氣息還有銳利的目光。

    於是，在明明知道不可以的情況下，我無助的陷了進去。

    那天晚上，就和他上了床。

    就算他盡力掩飾，我也總覺得，在那場很突然的□中，他所看到的人，絕對不是我。

    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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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傀真素小強……= =

    淚走

    4

    4、4 …

    4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從開始，到最後也許都沒有可是。

    從早晨的床榻上醒過來，感覺他冰涼的體溫。

    我就在想，也許沒有什麼可是。

    坐在辦公桌後，裝著專業沉穩，轉動椅子，聽著雨聲，抽一隻柔軟七星……撐著腦袋從玻璃窗看出去，偶爾可以尋覓到他的身影。

    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陷了進去，猶如陷入了無底洞，萬劫不復。

    是□也好，是親吻也好，是如同朋友一樣的聊天。我總知道他在從我這裡尋找著寄託。滿足他那份自私，還有我這份自私。

    不好嗎？

    於是，我開始嘗試著做他喜歡的樣子了。不再太散漫，偶然也露出點爭鋒的味道。有時候也顯得很精明。接他下班，就在車裡開始纏綿著。

    似乎真的好像一對親密的戀人。

    嘩啦嘩啦的雨聲。

    我拉回思緒，看了看表。下午三點鐘了。抬頭，就看到他的車子靠在門外，然後抬手遮著頭，跑了進來。

    「下雨了啊。」他在迎客鈴的一片聲音中說著話，「天氣會轉冷。」

    我笑著看他：「你不是要上班嗎？」

    「下雨了。所以很無聊。過來看看你。」他親親我，然後躺在躺椅上，「過來。」給了我一個很溫柔的命令。我順從的走過去，彎腰看著他。

    他明亮的眼睛注視著我，似乎想要探究什麼一樣，搜索著。

    「奇怪。」他笑了。

    「奇怪？」

    「以前這個時候我們都在談些什麼？現在我竟然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談天談地。不著邊際。」他伸手摟住了我，於是我就那麼靠著他，慢慢的貼在了他的胸前。

    「是嗎？我們沒談過房地產嗎？」

    「沒有。」

    「時事呢？」

    「也沒有。」

    「女人，房子，金錢？」

    「都沒有。」

    「真奇怪。」他費力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苦惱。

    親愛的，那是你和他談論的東西吧。

    「小林，今天晚上有空嗎？」

    「幹什麼？」我問他，「去你家？」他從來沒有帶我去過他家，每周一次的溫存都是在我的家裡發生，在他就診之後發生，就好像他交了費用買去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