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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7:47 作者: 傀儡偶師
    「……」何夕看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

    「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剛剛接到你二伯的電話,法國那邊來了消息,你的外祖母,也就是我媽,肺癌晚期……」

    何簡沒有想到,呆了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二伯住這兒?」何簡看著面前小巧的別墅問。

    「你大伯住這兒。」何夕嘆氣,似乎有些苦惱了。

    「可是剛才的電話……」

    「你大伯和你二伯住在一起。」何夕嘆氣的更加厲害了。

    「誰啊?!」有人來開門,很不滿的聲音,呼啦一下來開門,完全不顧自己渾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

    「我。」何夕更加無奈,「你不能多穿點?」

    何澤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挺好啊?怎麼了?該遮的都遮了。」

    「……」何夕滿臉黑線,「你就等著何和教訓你吧。」

    「你又穿這麼少!!!」果然不出所料,屋內馬上爆發出驚人的吼聲,何澤一把給人抓了進去,抱在懷裡,何和還在不滿的叫,「就你那排骨身體還想露啊?露個屁!!!」

    接著,連拉帶扯地把何澤弄了進去。留下兩個人在門外發呆。

    「這事……」何簡問。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何夕無奈的聳肩膀。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消息的?」何夕等屋內兩個人終於出來之後問何和。

    「上個月月底,當時我在寧夏,從一個法國哥們那裡聽到的消息,我當時還不信。畢竟,你說她要是真出事情了,會不告訴我們嗎?」

    何夕點點頭:「那是,怎麼都是母子……」

    「然後我越想越不放心,就想著先到何澤這邊來呆著,再看看情況,結果我以來,你猜他說什麼?」

    何夕沒猜,直接轉頭去問何澤:「你說什麼?」

    「說不定是真的。」何澤也難得的困擾了起來,「你說當年媽媽還在國內的時候就是一個大煙筒,一天一包煙都是要的,現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又從來不節制,說不定是真的。」

    「所以我就打了電話去法國問。接電話的是她那可愛的小情人吉利先生。」何和撇撇嘴巴,「那老頭老實,被我一哄兩騙的,很快就說了實話。」何和嘆氣,「那女人三年前就已經查出是肺癌,作了一次手術,不成功,癌細胞擴散,她竟然倔強的撐了三年。三年,他媽的,三年!醫生都說是奇蹟!」

    何夕神情複雜的看著何和,他抹了一把臉,看見何夕看自己,撇開去,沒叫他看到自己快流出來的眼淚。

    「今天開年,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摔斷了尾椎,癱瘓在床了。這下子,病情惡化,全靠藥物吊在那裡,一天下來要花好幾千塊錢……吉利幾次勸她告訴我們,她都不肯說。你說他媽她還當不當我們是她兒子?!」

    「媽媽從來就沒有當我們是她的孩子!」何澤突然開口,「我們不過是她愛情的附帶品。嗚嗚嗚……」何澤捂著眼睛就開始乾嚎。

    「你娘西丕啊?哭個屁!」何和一下子惱火了,一個巴掌就拍到何澤的頭頂,何澤頓時抓到機會一樣,雷一樣的哭起來。

    「大姐什麼看法?」何夕嘆氣,問何和。

    「何佳佳?」何和問,「她已經開始辦護照了。」

    「……」何夕想了想,「那我也開始辦護照吧。撿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何簡看他,他的眼睛很沉靜,所以撿撿點點頭:「要。」無論那裡,我都願意和你一起去。

    何夕轉頭問他們兩個:「你們呢?」

    兩個人彆扭的回答:「她都不把我們當兒子了!」

    --------------------------------------------------------------------------------32 回覆:撿個娃娃來愛

    「可是你們還當她是母親吧?」何夕笑了笑,「是母親,就一起去。」

    回家的路上,何夕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走進家門,他放下鑰匙,脫下鞋,就要往自己房子走,卻被人從身後抱住。

    「撿撿?不早了,趕快去睡覺。」

    「你和我一起睡。」

    「你!你不是說不會怎麼樣嗎?」

    「我就是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何夕轉過身,笑著看他。

    何簡有些心疼,說:「你不用這麼逞強,我不是還在你身邊嗎?」

    何夕看著他,接著,眼睛眨了眨,眼圈慢慢的紅了起來,嘆了口氣,靠在他的身上:「你可真了解我啊。」

    何簡說:「一般,一般。所以……」他很溫柔的摟住了何夕,然後說:「你可以哭了。」

    何夕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鬆弛了下來,在他的懷裡,頭枕著他的肩膀,輕細的抽噎著。

    大量的存款從銀行里給取了出來,在他們飛往法國前已經匯了過去,作為支持母親存在的最後良藥。從吉利先生的口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母親越來越憔悴的外貌,曾經美麗動人的媽媽掉光了頭髮,瘦得皮包骨。她的生命迅速流逝著,迅速的讓人驚訝。何佳佳打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到了巴黎,見到了媽媽。情況很危險,不趕快是無法趕上見她最後一面的。於是幾個人,包括何簡,帶著萬分焦急而悲傷的心情,搭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班。

    誰都知道這樣的一去,必定是為媽媽送行,卻無法不去,無法不去看她。

    是想挽留卻又無法不放手的矛盾。

    30

    在法國下了飛機,馬不停蹄的去了醫院。

    「吉利先生?」病房外坐著的老頭,正在跟何佳佳說什麼,遠遠的看見,幾個人立即走了過去。

    老頭站起來,困惑的看著他們,用很蹩腳的中文問:「你們是?」

    「何澤何和何夕何簡。」何佳佳很簡短的介紹。

    「哦哦。」老頭點頭,依然一臉的困惑。

    「這段時間辛苦你照料家母了。」何夕說,「謝謝您。」

    「不用謝。」老頭笑了笑,挺著大大的肚子走到病房窗口,看進去,眼神變得溫柔而不舍,「這是我應該做的。」

    幾個男人都從窗子看進去,昔日美麗的何梅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著。頭頂上依稀還留著幾根白髮,雙手好像雞抓子一樣蜷曲著,呼吸微弱的好像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一樣。

    何澤捂住了嘴,眼淚已經開始積蓄。何和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握緊了拳頭,把何澤抱住。何夕的心開始抽痛,擔憂焦急了。

    「她的情況怎麼樣?」

    老頭搖搖頭,「醫生說叫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何夕點點頭,看著病床上的母親,有些失神:「我們等她醒過來吧……」

    幾個人都異常沉默的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何簡坐在何夕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頭,何簡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他勉強笑了一下。

    「不要難過……」吉利先生說,「生老病死是人生中最普通的自然規律,現在的情況對她是一種折磨,離去反而是一種幸福。」

    「謝謝您安慰我。」何夕說,「我依然很傷心,媽媽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也許現在說這個太遲了,可是、可是我 .

    們都是她的孩子……」何簡抓住了他的手,手心的溫度,頓時溫暖了他的手掌,突然有一種落淚的衝動,慶幸撿撿陪在自己身邊。

    「因為她沒有告訴你們,所以覺得被傷害了?」

    「是人都會這麼想吧?」何和有些惡狠狠的說,「那個女人到底當我們是團肉還是什麼啊?」

    「她當你們是她的親人!」吉利先生很嚴肅地說,「她愛你們。」

    「可惜我無法感覺到。」何佳佳回答,「她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們。」

    「也許她的做法有些偏激,可是她愛你們。因為愛你們,所以不想讓你們擔心。」

    「可是--」

    「你們愛她嗎?」吉利先生打斷爭論的話,問。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深深地說:「愛……」

    然後,有人默默留下了眼淚。既然愛著一個,就會全力去的愛,用溫柔的心去愛,無私的愛,又怎麼會去計較自己的得失。既然愛著自己的母親,又怎麼會計較她多年音訊全無,計較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不願意告訴自己的孩子們,計較她那麼的不負責而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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