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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7:41 作者: 傀儡偶師
「陶路!」陳錫哭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陶路好象根本沒有聽見一樣:「我半夜夢裡想的都是這麼一個人,我每天都盼望他會出現,跟我說,沒事的,我陪著你。我在你身邊。可是我錯了。四年了,他再也沒有聯繫過我。」
他推開陳錫:「你說這樣的事情,還能夠挽回嗎?」
陳錫抬起帶著淚的眼睛,顫抖著說:「不……」
想到哭著離開的陳錫。陶路忍不住搖頭。
從今往後他應該死心了吧。
沒可能找他了吧。
如果真的能夠這樣就太好了。
這麼想著,心情就輕鬆了起來。電話聲響起來的時候,陶路也是保持著這樣的心情,接了電話。
「餵?陶路。」
「陶路!!!」佟然在那邊大吼,「你人呢?又跑哪兒去了?你的叉蛋飯不要啦!」
「哈哈,我今天輪休,你不知道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啊?」佟然吼著,「好哇,你故意瞞著我!」
「這就是給你的懲罰。」陶路說完掛了電話,心情好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今天單獨出來其實是想給佟然買一份聖誕禮物的。
但是買什麼好呢?
從銀行里取了錢出來,站在人頭涌動的馬路上,陶路心裡還有些猶豫。
衣服那些平時都可以買。
一些什麼精品,買了沒什麼用太浪費。
小東小西不能夠體現情誼。
陶路正在苦惱的時候,抬眼,看見了前面轉角那家珠寶店。
櫥窗里有什麼映著陽光在燦燦生輝。
他走了過去,看到了那個反光的東西----一對製造精美的碎鑽耳釘。
他看著白金中鑲嵌著碎鑽的耳釘,突然有了一種第一天看到佟然在舞台上那種肆無忌憚的野性之美。
「先生,需要買什麼嗎?」他站得足夠久到店員走出來詢問。
他指著櫥窗里那對耳釘:「這個多少錢?」
店員眨眨眼:「這個,原價很貴的,但是我們最近在搞活動。最低可以打到五折優惠,我們----」
「不用說了。」陶路拿出信用卡,「我要了。」
佟然的左耳有一個耳洞,一直用茶葉支塞著,很少裝飾。他問起,佟然就說只是為了演出需要,有時候需要帶帶耳環什麼的。但是他平時是從來不注意的。
陶路摸摸自己的左耳。
陶路回家的時候,兜里多了幾樣東西,一個藍絨盒子裝著的價值他兩個月工資的一對碎鑽耳釘,一小瓶酒精,一小包棉簽,還有他左耳上剛剛穿好的耳洞。
還在火辣辣的痛。
然後想起了父母。
同事們的好奇心可以用一句:女朋友強迫我跟她帶成套的耳釘為藉口。
家裡呢?
父母翻天覆地也要把他的「女朋友」找出來。
陶路隱隱頭痛了起來,拿起電話:「喂,爸,媽,我不回去了。嗯,這段時間我睡自己那邊兒,你們別亂想啊!我就想鍛鍊一下自己起早。」
至於早晨六點多要爬起來開車去上班的苦,陶路只能往肚子裡吞了。
第一次的分手事件,就這樣,在看似平靜的安詳中煙消雲散,只是傷痕已經很隱秘的埋下,那麼的隱秘,以至於誰都沒有注意。
佟然和陶路都知道這一定不是最後一次吵架。
只是他們也都沒有料到,接下來的事情接踵而至,就好像倒計時一樣,蜂擁上來。那種初相戀的感情,也在這些過程中,漸漸變質發酵,失去了它原有的香濃單醇。
2005年12月13號,佟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號碼他從來不知道。
這個人他也不認識。
只是對方說了一句:「您好,我是佟冠豐先生的私人律師,佟冠豐先生病危,請您速回。」佟然呆在了當場。
「你說什麼?」
「佟冠豐先生病危,請您速回。」
「病危?!什麼病危!我兩個月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你不是欺詐電話吧?!」
「佟然先生,我姓崔,我叫崔康健,您可以去查,看看佟冠豐先生的私人律師是不是我。」
「他、他什麼病?」
「肺癌晚期。」崔康健的聲音簡短地宣布出了死刑。
「嗡----」地一聲,佟然的耳朵里充滿了噪音,他什麼都聽不見了,只剩下「肺癌晚期」四個字,不停地迴響。
眼前一片亮白。
二叔。
那個總會跟自己開玩笑,捉弄自己的二叔。
不在了嗎?
會在早晨醒來的時候,不刷牙不刮鬍子,就開始看財經報紙的二叔。
得了絕症?
會摸著他的頭,安慰他表揚他誇獎他批評他,就好像父母一樣的二叔。
「不……」佟然搖頭,「不不不!你一定弄錯了!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二奶奶上上月才症斷是肺癌晚期,她才去世沒多久!你是不是弄錯了!」
「家族遺傳病。」崔康健的聲音依然非常的冷靜,似乎得肺癌晚期的人不是跟自己認識幾十年的老朋友,而是一個陌生人一樣,「這是基因遺傳病,癌症也是有可能遺傳的。也許他可以多活十幾年才會發現病情,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得肺癌,但是冠豐喜歡抽菸,二奶奶倒下的半年裡,就發現他的病情了。」
「那就治療啊!」佟然喊了起來,「佟家這麼有錢!!難道癌症都治不好?!世界上任何有名的醫生都可以請來!都可以!」
「我們已經盡力了。兩個月前就已經知道結果,只是你叔叔不讓我們告訴你。」
「不……」佟然的眼睛變得酸酸的。
「我已經派車去接你了。十分鐘左右就會到。」
19
放下電話,佟然呆呆的坐下。
眼淚突然流了出來。他胡亂擦了擦,然而眼淚依然在流,又擦了擦,卻沒有起任何制止它的效果。
把臉埋在手掌中。
電話突然響了。
佟然恍若聞,一動不動。
今天是星期二,12月13號。
陶路看看曰歷,偷偷走到走廊里,拿起電話,想給佟然打一個電話。
「嘟----嘟----嘟----」電話聲依然是單調的「嘟嘟」聲。
什麼時候該換個彩鈴吧。就錄「陶路我愛你,等我接電話」好了。
陶路心裡想著,差點笑出來。
「嘟----」還是沒有人接。
陶路掛了電話。摸著耳朵上的那個孔。
已經不痛了。
順子問他,你是不是認真了。
他認真了嗎?
也許一開始是玩玩的心態吧。可是……
陶路嘆氣:「算了。」
把電話放入衣兜,走回辦公室。突然發現辦公室鬧哄哄的,流動著奇怪的氣氛。
「怎麼了?」他坐下來之後問旁邊的人。
「你不知道哇。」旁邊的同事神秘兮兮地說,「小霞現在在主任的辦公室里啊。」
嗯?
陶路抬頭,透過透明的玻璃看進去,小霞的身影在百葉窗後面隱隱約約,她似乎激烈地爭論什麼,接著把一封信扔到桌上,走了出來。
辦公室頓時恢復了平時的忙碌,剛剛所有盯著主任辦公室的人都開始低頭工作,然而低下去的眼睛卻還在偷偷瞄著小霞。
小霞狠狠瞪了這個辦公室里所有人一眼。
陶路被那種仇恨的目光盯得渾身一抖。
小霞走到辦公桌前,開始收拾她的東西。
主任突然打開門,語氣很不耐煩地:「陶路!你進來一下!」
「我?」陶路站起來,「好。」
在同事們詭異的眼光中走入辦公室,主任似乎依然慾火微消的樣子,看到他進來才深呼吸幾次:「小霞辭職了。」他敲敲桌子上的那封辭職信。
陶路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虧我當時還花了那麼大力氣把她挖過來。」主任說。
陶路依然很安靜。
「算了!」主任吸氣,「我找你來不是說這個。這樣的……我們明年二月有一次公派留學進修。本來是讓小霞去,她辭職了。所以,這次的進修就派你去了。」
「嗯?可是……這太突然了吧,小霞的名字已經報到總公司了,還有簽證……」
「這些你都不要管!總之,你就安心去吧。我們辦公室只有你是最認真的。我看得出來。」主任說,「你不但工作上優秀,而且私下也從來不會說什麼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