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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5:35 作者: 千尋千尋
    可是任憑怎麼挨,兩天還是很快地過去了,周日晚上九點多了,她還停留在趙成俊的辦公室,沒有活兒可干,於是煮了杯咖啡對著玻璃幕外的璀璨夜色兀自出神,直到彼得安輕輕敲門,她才恍惚著回過頭來,愣了半秒,驚覺自己滿臉是淚,趕緊扭頭拭了去,「你怎麼來了?」

    「上來看看。」彼得安裝作沒看見她的眼淚,背著手東瞧瞧西瞧瞧,在地毯上踱步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了,謝謝。」阿莫迅速調整情緒,很快又是一張標準的職業面孔,絲毫破綻也找不出來,她放下杯子,問他,「你要杯咖啡嗎?」

    「謝謝,不用了,我剛在brant那裡喝過了。」彼得安在沙發上坐下,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別哭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可能是因為非工作時間,阿莫今天沒有化妝,倒顯出她天生麗質,五官精緻,肌膚白皙素淨,不施脂粉的她反而更美麗。「你也這麼說,老闆也是這麼說,七年了,說散就散,安志傑,你一點也不難過嗎?」在公司里除了老闆也只有她偶爾會對彼得安直呼其名,她這麼問他的時候,還帶著重重的鼻音,眼眶也是紅的,顯然之前哭了很久。

    彼得安嘆道:「難過又怎麼樣,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連老闆都無能為力,又何況我們?只能接受現實了。」他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笑道,「聽說你已經決定留下來了,這樣很好,換個環境又要重新開始,很累的。而且新老闆馬先生人很好相處,他是個性情中人,這是他跟brant不同的地方,所以在他面前你不必這麼拘謹,隨性點比較好,他沒有brant那麼苛刻,工作之餘跟他開玩笑都沒問題,只要把分內事做好就行了。」

    阿莫頗有些詫異,「難道我在你們的眼裡這麼放不開嗎?」

    「也不是放不開,而是你跟brant工作的時間太長,性格上多少受了他的影響,情緒不外露,讓人比較難以親近。」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是的,有時候大家在外面玩的時候我很想叫你出來,就是沒勇氣,覺得你可能會拒絕,其他人也都不敢叫你,都說你跟老闆很像,不太有親和力。」彼得安說著抬腕看了看表,「喲,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我幫你把東西搬下去。」

    「好的,你順便幫我把東西交給老闆吧,看少了些什麼,我再幫他收拾。」阿莫說著起身去搬整理好的兩個紙箱,彼得安搶先抱了個大的,笑道,「這種活就交給我吧,要不我會很沒面子的,你搬那個小的就可以了。」

    阿莫笑笑,也就由他去了,鎖門的時候她站在門口留戀地掃視她十分熟悉的辦公室,目光落在桌子上,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忙跑去把桌上的一個相框拿了出來,放進了紙箱,「這個差點忘記了,這是老闆隨身帶的,一定不能少。」彼得安拿起一看,還是那張海島的風光照片,「這是哪呢,回頭我問問brant。」

    「你最好別問。」

    「為什麼?」

    「我曾經問過,結果老闆當時就黑臉,嚇得我再也不敢問了。」

    「是嗎,這麼嚴重啊?」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總裁辦公室穿過外面的格子間朝電梯走,進了電梯,四面皆是鏡子,彼得安看著阿莫欲言又止,阿莫迴避著他的目光,短暫的兩分鐘竟覺漫長,她知道這麼晚了他不會無緣無故地上來「看看」,在職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對於男女之間的那點曖昧她豈會無知覺,她不是木頭,也不是聖女,她只是沒有這個心思。

    出了大廈,彼得安抱著箱子去找自己的車,阿莫跟在後面,兩人一起將東西放到後備箱,又在街邊聊了幾句,彼得安提出送她回住處,阿莫笑笑,說自己打車回去。彼得安只好拉開車門上了車。但他並沒有發動車,一直看著後視鏡目送阿莫轉身離去,路燈照著她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那麼孤單,他終於沒能忍住,下車追上去,「芷涵!」

    他甚少這樣直呼她的名字,在公司里很少有人這麼叫她,時間久了,連她自己對這個名字都覺得生疏,所以彼得安連喚了兩聲她才意識到是在叫自己,她停下腳步茫然地轉過身,臉上印著清晰的淚痕,她又哭了。

    彼得安從未如此堅定地走向她,「芷涵……」

    馬先勇正式上任後,趙成俊限期離境的日子也快到了,章見飛再三勸他回檳城但依然遭到拒絕,兩人每次談到這事就翻臉,「反正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走。」趙成俊十分固執。章見飛完全奈他不得,「可是你挨到最後還是要走的。」

    「到那個時候再說!」

    平日兩人除了在電話里談公事,基本沒有往來,趙成俊那陣子一直在家靜養,不大見客,章見飛要過去還得事先打招呼,不然他會很不高興。

    那天早上章見飛因為沒有打招呼就跑過去差點把趙成俊惹毛,當時才七點多,趙成俊剛起床,正在天台的玻璃花房曬太陽,章見飛在樓下摁門鈴摁得叮咚直響,進了門也不管趙成俊要翻臉的樣子,興沖沖地告訴他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泓海原董事長章世德將自己名下的全部股權都無償劃到了章見飛的名下,是無償!章見飛事先完全不知情,自從蘇燮爾成為泓海執行董事後,他與泓海基本就沒有了瓜葛,這幾個月他忙於收購博宇,現在又因為基金的事正在跟蘇燮爾艱難談判,進展緩慢,正焦頭爛額之際,沒想到章世德竟然主動將其名下全部的泓海股權都劃給了他。

    「我真是太意外了,財務經理早上跟我說這事時我還以為聽錯了,章世德恨我恨得要死,他怎麼會把股權都給我呢?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章見飛顯然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問趙成俊,「你事先聽到過風聲嗎?這簡直難以置信……」

    趙成俊對於這個消息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冷笑道:「章老頭子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他兒子已經是個廢人,他中風後也癱瘓在床,一身的病,估計也挨不了多久了,他當然不甘心泓海就這麼被維拉潘給吞了,他手裡的股權就是最後的王牌,他當然不會把這張王牌交給我,我又不是章家的人,但你不一樣,你是章家長孫,名正言順的第一繼承人,他只能寄希望於你能奪回泓海的控制權,哪怕他不待見你。」

    「可是他那麼恨我……」

    「他再恨你,腦子還是清楚的,讓你繼承泓海總比他死後股權落入蘇燮爾手中強吧?蘇燮爾現在可是等著他咽氣啊,這一招夠狠!」趙成俊說著替章見飛算起了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本身就有5%的泓海股權,我名下也有13%,那次章嘉銘出事之前本來要轉給你的,結果沒轉成,如果我現在轉給你,你就有了18%,再加上章世德轉給你的29%,你所持的泓海股權將會達到47%,超過了蘇燮爾所持的41%,成為泓海的第一大股東!」他大笑起來,「所以我應該恭喜你啊,現在是章家的少掌門了,很值得慶賀!趕緊叫馬先勇準備好我們的股權轉讓協議,我馬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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