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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5:35 作者: 千尋千尋
毛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容總編你說得對,我們對彼此這麼不信任,我想多半是我的原因吧,我過去在感情上受過傷害,被人騙過,騙得很慘,所以我總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實意地待我,我男朋友其實對我很好,我潛意識裡卻總要說服自己去相信他,而不是發自內心地相信,這就是我最大的問題,我為什麼就不相信他是真愛我呢?」
「是啊,好好想想。」容若誠笑了,看她的樣子應該已無大礙,他總算放下了心。這陣子她精神上的包袱一定很重,瘦了許多,坐在沙發里發著抖,他猜想她可能沒吃飯,於是又提出給她做吃的。毛麗也沒攔著,因為她確實餓了,來北海她沒敢跟媽媽打電話,颱風天氣開長途車過來,讓老媽知道肯定又是一頓好罵,她都餓了一天了。
因為廚房沒有太多的食材,容若誠只好給她下麵條,他自己也沒吃,麵條下好後陪著毛麗一起吃。毛麗是真的餓慘了,吃光了一大碗,把湯喝得一點不剩。
容若誠看著就揪心,「還餓嗎?我再給你下點。你總是不好好吃飯,你看你現在瘦成什麼樣了,你這會兒出去肯定能被風颳走。」
「你煮的麵條真好吃。」毛麗抹著嘴,意猶未盡。
「要按時吃飯啊,毛麗。」容若誠瞅著她直搖頭,她這個樣子讓他覺得她真的像個孩子,他完全是出於本能地想保護她,為她抵擋風雨。他知道和她不會有結果,可是這有什麼關係,遠遠地看著她幸福,他也會覺得幸福。
「晚上就在這住吧,樓上有客房,下這麼大的雨開車不安全。」毛麗吃了東西,恢復了些精神,腦子也開始緩過勁了,外面風颳得嚇死人,這會兒讓老容開車出去很不安全,如果他有個什麼閃失,她可沒法跟白賢德跟社裡交代。說到底毛麗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姑娘,老容大老遠冒險跑來北海看她本就讓她過意不去了,她做不來這樣狠心腸的事。
「這……這不大好吧?」容若誠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都熱了起來。
毛麗很大方地上樓為他收拾房間,扭頭看他站著沒動,嘆了口氣:「這麼晚開車要出點什麼事,白賢德不把我活剮了才怪。上來吧,客房還是去年賢德來時住過一次,你就不要挑三揀四了吧。」
容若誠侷促地笑了:「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他到底還是敗給了自己】
【他到底還是敗給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呼嘯了一夜的狂風暴雨終於停了,因為上午還要開會,容若誠起得很早,給毛麗做好了早餐再敲她的門,以為她還在睡,不想她已經漱洗完畢。早餐很豐盛,有煎蛋、牛奶,最特別的是烙餅,聞著就香,毛麗很意外,沒想到他還會做這個。她端著盤子左看右看,像是沒見過烙餅似的,容若誠倒笑了:「吃啊,看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出點麵粉,你將就著吃吧。」
毛麗也笑了起來:「好可愛的烙餅,我都捨不得吃了。」
容若誠夾了兩個放她碗裡:「多吃點,味道應該不錯的,白賢德和唐可心都吃過我煎的烙餅呢,你也嘗嘗。」
「哦,她們怎麼吃到的?」
「有一次去我家做客,我給她們做的啊。」容若誠休息好後,疲態盡消,顯得神清氣慡的,「以前我做編輯部主任的時候,她們經常去我家吃飯。那時候大家沒有距離感,可能是那時我跟她們一樣也是編輯,溝通比較多,後來我做了副總編,她們慢慢地就疏遠我了。」
毛麗看著他,說到自己的工作總是一臉的幸福滿足,在社裡工作了十幾年,可以想像他對這份工作已經有深厚的感情,其實拋開工作,沒有外人在場,兩人私下反而沒那麼尷尬,很多時候他們之間的難堪都是外界帶給他們的。若不考慮外界的困擾,老容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閱歷豐富,寬容厚道,毛麗對他更多的是敬重和仰慕,這麼好的一個人,她是真的配不上。
「老容,遇上好的姑娘可別再挑了,你該成個家了。」她由衷地說。
容若誠微怔了下,低下頭沒有吭聲,這個問題對他來說顯然太敏感,他又開始不自在起來,閃爍的目光一時無從躲藏。
「我會考慮的。」為避免尷尬他拎起公文包起身告辭,「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你有點感冒,就在這多休息幾天吧,我跟白賢德打聲招喚。」
毛麗「嗯」了聲,「我送你。」
毛麗一直送容若誠到後院大門口。下了一夜的雨,終於是晴了,經過一夜暴雨的洗禮,樹林中一片狼藉,但空氣也格外清新,樹葉在秋日暖陽的照耀下綠得滴水。樹林外傳來海浪輕輕的刷刷聲,各種鳥類在樹林中盤旋,一派生機勃勃。容若誠一邊讚嘆「真美」,一邊囑咐毛麗,「讓你媽媽照顧你,你連早餐都不會弄,會餓死的。」
毛麗笑說他比她媽還囉唆,容若誠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她目送容若誠的黑色奧迪駛入輔道斑駁的日影中,正欲轉身,一輛銀色跑車猝然閃現在輔道那頭,正迎著容若誠駛了過來。
她僵直著身體,冷汗涔涔……
她知道他在南寧有兩輛車,一輛是以前常開的黑色小跑,一輛是新買的銀色賓利,車牌非常拉風,尾數是520(我愛你)。當時他還說是專門為她弄的車牌,可是現在,那幾個數字比亮得晃眼的陽光還刺眼,毛麗只覺頭一陣陣地發暈,她吃力地盯著那輛越駛越近的賓利,根本沒有了思維能力。
容若誠顯然也看到了那輛車,緩緩降下車速。
絕望的寒意從心裡湧出來,毛麗怔怔地站在大門口,臉色霎時白得像梨花,她眼睜睜地看著趙成俊將車子停在了容若誠的跟前,放下車窗,戴著墨鏡的那張臉緩緩露出來,宛如千年冰塑……
毛麗被一步步逼到餐廳牆角。
已經無路可退了,趙成俊摘下墨鏡,沉著嘴角,臉上繃得像石像,在他極度憤怒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其實他有一張多麼英俊的臉,完美得無可挑剔,這會兒逼得太近,她只覺他的臉無限地被放大,幽暗的眼底似有火苗在躥出,下巴倒是一根胡楂也沒有,只有淡淡的煙糙和剃鬚水的香氣。
「你還能更無恥些嗎,居然還留他在這裡過夜!」他像是被烈火烹油一般深深灼痛,眼底的恨意似要將她焚為灰燼,但細看,傷痛似乎蓋過憤怒。
她戰戰兢兢的:「阿俊,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你還想怎麼解釋,孤男寡女的待一間屋子裡,你覺得解釋有用嗎?毛麗,縱然你不愛我,但我自認待你不薄,你用得著這麼羞辱我嗎?」
「他睡客房,我們什麼事也沒有。」毛麗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可這是事實,她急得不知所措,說話越發沒有底氣,「昨晚下很大的雨,有颱風……」
「怕他出車禍?」趙成俊冷笑,「你這麼擔心他,有沒有擔心過我?我病得這麼重,你有過一句問候嗎?毛麗,我想像過你是個薄情之人,但我沒想到你有這麼薄情,好在……」他額上青筋突突地跳著,像是存心,又像是本能地反擊,唇畔的笑意透著森冷的寒意,「好吧,我承認我是逢場作戲,我也承認這次我是蝕了本,當然我也不否認最初有過認真跟你交往下去的想法,如果你一心一意對我,我們修成正果也未嘗不可,誰知道你這麼快就露出水性楊花的本性,我不玩了,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