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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5:35 作者: 千尋千尋
    毛麗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利嘴兒可不饒人,「謝了,你這種價值連城的極品,我可消受不起。」

    「你當我是花瓶呢。」趙成俊的反應也很快,毛麗哈哈地笑起來,他伸手敲了下她的頭,「不許亂說,我不是花瓶!」但他是那麼的憐愛她,她冰雪聰明,反應神速,絕對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白痴美人。見她風捲殘雲似的掃光了盤中的食物,忙又問:「要不要再來個煎蛋?」

    毛麗自住院起就被她媽當豬似的餵了大半個月,胃口大開,自然連連應允,「嗯,煎得焦一點,我不喜歡七分熟的,極品男人應該可以煎出極品的雞蛋!」

    「那你呢,你會做什麼?」趙成俊在廚房裡問她。

    「我會吃雞蛋!」

    「臭丫頭!」

    毛麗填了點東西到肚子裡,精神恢復了不少,打量四周,發現房子被收拾得很乾淨,光亮可鑑的烏木地板簡直可以照見人,極品男人果然就是不一樣,儀表堂堂,屋子也是纖塵不染。餐桌是正對著客廳的露台的,毛麗睜大了眼睛,她看到屋外海灘上好像站了個人,背對著海天苑,因為隔得遠,感覺只是個小黑點在海邊緩緩移動,整個海灘就那麼一個點,所以即便很小,也很顯眼。

    趙成俊很快就煎好雞蛋端到她面前,「趁熱吃吧。」

    毛麗無動於衷,眯著眼睛眺望海灘那個移動的「黑點」,海天一線間,就他一個人迎風而立,在想什麼呢?背影孤獨,感覺好像很悲傷……

    趙成俊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臉色瞬即變得陰冷,他伸手托著她的下顎,轉過她的臉,讓她的眼睛對著他,「看著我!我都這麼極品了,還吸引不了你嗎?」

    毛麗佯裝皺起眉頭,「你的臉好醜哦,原來所謂的極品是不能近看的。」趙成俊又在她額頭敲了一下,站到她旁邊,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快吃,我還趕時間呢。」

    毛麗說:「我也趕時間,我要去上海。」

    「這麼巧?我也是去上海!」趙成俊面露驚喜,顯得有些激動。這不是裝的,他確實不知道毛麗要去上海。可是毛麗愁眉苦臉道:「現在買不買得到機票啊,颱風影響了航班。」

    「沒關係,我幫你買。」趙成俊說著就掏出手機打電話,說的既非中文也非英文,竟是一口馬來西亞語,毛麗聽不懂,但是那種熟悉的語調像是針似的,不經意地在她心上扎了那麼一下。她不由得惶然,心中卻是一片模糊,只怔怔地瞧著趙成俊。

    「已經訂了,下午三點四十的飛機。」趙成俊很快就打完電話,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但是他發現毛麗的神情有些恍惚,煎蛋也不吃了,起身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趙成俊果斷地走過去將沙發邊的落地窗簾拉上,挨著她坐下,扶住她的肩膀問:「怎麼了?跟我這個極品男人同行,沒有理由不高興啊。」

    他故意逗她,轉移她的注意力。但她還是發現不對勁,嘀咕道:「幹嗎拉上窗簾?大白天的,也不怕傳緋聞。」

    趙成俊戲謔道:「唔,這正是我的期望!」

    而毛麗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打火機,可能是被她坐到了屁股下,她拿出來的。是s.t.dupont的牌子,她認得。幽暗的金屬銀光,似曾相識……

    「給我。」趙成俊笑著朝她伸出手。那笑看不出端倪,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笑容。他一邊笑,一邊自然地從茶几上的煙盒中掏出一根煙,再從毛麗的手上拿過打火機點上。點燃後,順手就把打火機放進褲袋,又抬起腕錶看了看,對毛麗說:「嗯,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回去收拾東西,一點多我去接你。」

    毛麗點點頭,起身朝門口走。像想起什麼,又問他:「對了,昨晚我睡在這,我家人有沒有找過來?」

    「沒有,但是你母親打過電話來,打你的手機,我幫你接了,告訴她你喝醉了酒暫時在這住一晚。」

    毛麗眼皮一翻,心想這下完了,一夜不歸就算了,還是個男人接電話,老太太不念叨死才怪。她沒精打采地出了門,一抬頭,滿園的蔬菜瓜果被昨夜的狂風吹得東倒西歪,尤其是西紅柿,掉了一地。她媽要是看了,非心疼死不可。再望向海灘時,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隱約的腳印在海浪的沖刷下漸漸蹤跡難尋……

    「看什麼?」趙成俊盯著她。

    「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海邊走,像是要尋短見的樣子。」

    「哦,又是一個斷腸人。」趙成俊笑著望向海邊。

    毛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也笑了,「沒看出來,你還有點古典情懷,我以為你只知道道瓊呢。」

    趙成俊抗議,「第一,我不是假洋鬼子;第二,我不僅知道道瓊,我知道的事情還很多……」

    「你知道的事再多我也不感興趣!」毛麗走向林蔭道斑駁的日影中,又朝他擺擺手,「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趙成俊由衷地喜歡她這伶俐的模樣。

    毛麗搖頭,指了指前面的海景大道:「算了吧,我到路邊打個車,很方便的。你要是送我過去,被我媽抓到了可……」

    「扒我的皮?」

    「嗯,還要抽你的筋!」

    出乎意料,毛麗她媽並沒有追問什麼,大概是忙過了頭。

    老太太在院子裡洗呀切的,忙得不亦樂乎,像是又在做泡菜。這老媽也真是的,才包的大「粽子」還在家擱著呢,她又做泡菜。但毛麗做賊心虛,沒事也不敢去招惹老媽,只說了聲「媽,我回來了」,就輕手輕腳地進屋去收拾東西。

    「我這眼神真是不好使了。」毛麗她媽停住手裡的活,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聽到毛麗說什麼。

    毛麗隨口問:「怎麼了?」

    「我早上起來晾衣服,好像……好像看到見飛了,就在那邊巷子口,等我追過去的時候,那影子一晃就不見了……」

    「……」

    有風輕輕地吹過,四下里突然安靜下來。碎金子般的陽光透過葡萄架的fèng隙漏下來,一格一格映在院子裡的青石板地面上,向南的窗下種著大株芭蕉與月季,紅的粉的花朵簇擁著搖曳生姿的芭蕉,甚是嫵媚。而此時,院中飛過幾隻蜻蜓,無聲無息,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頗引人遐思。

    毛麗呆立在原處,目光望在那月季花上,但見層層疊疊的花冠似朵朵紅雲,隨風輕搖,飄然欲飛。她想起小時候,最喜歡聞月季香,數它的花瓣。有的時候,也會興奮地採摘幾朵粉色的花在手裡把玩,玩起「數花瓣,猜愛情」的遊戲,但總會被花精上的刺扎到手。長大後漸漸知道,愛情是猜不來的,這世上最難猜的就是愛情,當你以為自己正愛著的時候,其實愛情離你很遠,當你以為愛情很遠的時候,其實愛情就在你身邊,不斷重逢,又不斷錯過,即便是碰上對的人,但如果不是在對的時間,還是沒辦法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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