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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5:35 作者: 千尋千尋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說笑話?也許我說的是真話呢?丫頭,你太武斷!」
「拉倒吧,你別逗我了,過幾天是我的生日,你提前祝我生日快樂吧!」
「真的嗎?你的生日?」
……
一個晚上,毛麗都在跟塵討論悲傷和快樂的話題。下線的時候,已近凌晨,毛麗正準備上床睡覺,趙成俊發了條簡訊:「今夜無眠,你會看星星嗎?」
第二天上班,毛麗眼睛都是腫的,精神不濟。趁白賢德不在,她泡了杯紅茶,站在窗戶前發愣,窗外是出版社的前院,高大的棕櫚樹隨風搖曳,天空藍得晃眼。
南寧不愧是綠城,到處都是密密的榕樹和線毯一樣的糙地,很多建築的外牆都爬滿綠色藤蔓植物,不過毛麗最喜歡的是那些鳳凰樹,每年一到夏天,鳳凰樹的葉子青中帶黃,翠亮耀眼,花是一簇簇冶艷的腥紅,紅得像著了火。現在是鳳凰花凋謝的季節,街頭少了那種紅與綠的生命熱力,顯得單調了不少,毛麗覺得心情格外煩躁……
早上上班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許茂清要調走了,據說是上頭要成立出版集團,許帥被調去集團當副總裁,雖說是高升了,但事情太突然讓社裡非常意外,同事們連班都沒心思上了,都在議論許總編調走的事。而議論的焦點就是許茂清突然調走與容若誠很有關係,原因是容若誠與毛麗傳的緋聞讓許茂清「心灰意冷」,社裡誰都知道他與容若誠私交甚好,涉及毛麗,一向極有風度的許帥自然而然選擇「退出」。
其實半年前就傳出風聲,上頭有意調許帥走,大家猜測他一直捨不得離開,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為捨不得毛麗。
剛好這陣子毛麗與老容傳出緋聞,許茂清是否相信另當別論,但他倒是因此下了決心離開了,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結果被大家傳來傳去就走樣了,說什麼的都有,大體就是老容橫刀奪愛,許帥傷心欲絕心灰意冷最終決定忍痛割愛,以成就兩人萬古長青之友誼。說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作為當事人的毛麗只覺好笑,因為她太了解許茂清的底子了,他怎麼著也不像是個「傷心欲絕」的人,他從來就不缺女人,他去或留,與她毛麗半點關係都沒有。
下午上班前,白賢德和毛麗在洗手間撞上,兩人不免又談到許帥要調走的事,白賢德說社裡同事都捨不得許帥走,因為許茂清拋開領導身份不說,更是個難得的良師益友,沒有架子,懂得尊重人,他的年紀在領導中算是年輕的,可是社裡上上下下,包括最有威望的汪社長,沒有一個人不敬重他,就說容若誠,跟誰都合不來偏偏跟他成了摯交。說到底,白賢德就是捨不得這麼好的一個人離開出版社,心裡難免黯然神傷。
毛麗也連連嘆氣,「也是啊,許帥走了,以後就沒人請客了。」
「怎麼沒人?你可以攛掇老容請嘛。」白賢德簡直是居心叵測。毛麗橫她一眼,「那你怎麼不攛掇他請呢?」
白賢德粲然一笑,「我又沒給他寫過思想匯報。」
「……」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數日後,毛麗的生日,她意外地收到一個蛋糕,是她最喜歡的巧克力味道的。讓她吃驚的是,蛋糕的上層做了個米老鼠的造型,非常可愛,上面用巧克力寫著:mickey,happy birthday!
mickey?毛麗大為吃驚,這是msn上的網友們對她的稱呼,辦公室的同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她從來沒有跟周圍的人透露過她的生日,連白賢德也不是很清楚,送蛋糕的人怎麼會知道?他是誰?
當時是晚上十點多了,幾個編輯室都在加班加點審王瑾的書稿,正餓著呢,突聞蛋糕香,嗅覺靈敏的「女狼」們準確地摸到了一編室,得知是毛麗的生日,頓時沸騰起來,嚷嚷著要毛麗許願。毛麗還在發愣,這蛋糕到底是誰送的?
「管它誰送的,享用唄!」梁子坤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大家爭先恐後地插上蠟燭點上,都搶著要切蛋糕,白賢德打掉他們的手,「還沒許願呢!」
「是啊,毛麗趕緊許願。」
「許吧,許吧,我們都餓著呢。」
「生日許的願很靈的哦,快許快許……」
毛麗只得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許願。眾人齊唱生日歌,又一齊鼓掌,最後由白賢德分蛋糕,基本上人人有份,白賢德還多留了一份,遞給毛麗,「給老容送去吧,他也在加班。」
毛麗不大願意,叢蓉說:「該你去送,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是主人!」毛麗橫她一眼,沒辦法,只好端著那一小碟蛋糕去敲副總編室的門。
「進來。」容若誠興許是連續幾天熬夜,嗓音有些嘶啞。
「容總,這個……」毛麗端著蛋糕站在門口,不知道怎麼說。
容若誠正忙著,抬頭看到她手裡的蛋糕,摘下眼鏡,和顏悅色地笑道:「誰的生日?剛才聽到你們在唱生日歌,不會是你吧?」
毛麗端著蛋糕走過去,恭恭敬敬地遞給他,「是我生日,您也嘗嘗吧,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的。」
「不知道是誰送的?」容若誠客氣地接過蛋糕,「肯定是你的朋友吧,謝謝,我可是很久沒吃生日蛋糕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悲涼的感覺。就毛麗所知,容若誠離婚多年,前妻和兒子都在國外,聽說已在那邊組成新家庭,兒子的後爹還是個洋人。毛麗來出版社兩年,從沒看到容若誠跟誰交往過,一直是一個人,逢年過節時才回鄉下老家陪陪父母。白賢德經常說,這老容,其實挺可憐的。毛麗也這麼覺得,挺不好意思地說:「就剩這麼點了,他們全搶光了。」
「謝謝,非常感謝。」容若誠端詳著蛋糕,笑道,「難得你們還記得我這老人,希望我吃了這蛋糕,可以變得年輕。」
毛麗笑了起來,她發現容若誠隨和的樣子很耐看,儒雅斯文,很有中年男人獨有的成熟魅力,只是他大多時候太嚴厲刻板,讓周圍的人敬而遠之。社裡跟他走得比較近的也就許茂清了,許總編一走,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毛麗越發同情他,又跟他聊了幾句才離開副總編室。帶上門的時候,容若誠忽然又叫住她:「毛麗……」
「呃,什麼事?」
「那個,你……對王瑾成立工作室的事怎麼看?」容大人可能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很敏感,支支吾吾的,神色詭異。
「啊,這個……」毛麗沒想到他會問這事,而且還是單獨問。這真有點難為情呀,自從上次暈倒事件後,兩人很少單獨溝通,每次在走廊或電梯裡碰見毛麗,容大人總是慌亂點個頭就逃之夭夭。大概是他覺得這個樣子不是辦法,於是主動跟毛麗拉近距離,不愧是領導,很巧妙地以工作開頭。毛麗撓撓頭,緩步走回來,倒是很會裝腔作勢,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挺不錯的,王瑾的文筆很好,我也看過她的作品,絕對是有市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