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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4:24 作者: 疏朗
張二寶急道:「有病人,你快跟我走。」劉一舟一愣,問道:「是些什麼症狀?我好帶藥啊!」
「是,是外傷。」張二寶猶豫了一下,想到鄭默無力躺在床上的樣子,又催促道:「劉哥,你快點啊!」
劉一舟應了一聲,急忙回屋穿衣拿藥箱去了。等他穿了雨衣拿了傘出來,張二寶接過藥箱,拽著他就跑。劉一舟不知到底是誰受傷讓他這麼著急,但是救人如救火,也就沒問。
到了張二寶的小屋,兩人脫了雨衣進門。屋內亮著燈,劉一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鄭默。「鄭默?!」他失聲叫道。張二寶進來,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劉一舟深吸一口氣,急忙掀開被子查看鄭默的傷勢。
一道刀傷從左肩划過右腹,縫合過的傷口有崩開的跡象。劉一舟眉頭緊皺,邊處理傷口邊罵:「這個混小子,還要命不要!」張二寶在一邊看著,想幫忙又插不上手,正著急時,突然想到鄭默說的白箱子,他趕忙打開柜子把箱子提出來。
箱子一打開,確是一個醫藥箱,整整三層,好多藥張二寶都不知道是什麼。劉一舟正在給鄭默處理傷口,轉頭一看,就像乞丐看到了大鑽石。「天!你這裡怎麼會有這東西?」瞧瞧!最好的傷藥消炎藥啊都是!張二寶一愣,指指鄭默,道:「這是以前鄭哥拿來的,他說讓交給你。」
劉一舟手一頓,看了看昏睡中的鄭默。他沉默了半晌,才重新給鄭默包紮傷口。這隻狐狸,早就預料到會出事吧,竟然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但是對著二寶,他什麼都不能說。從小到大,鄭默就把張二寶護得嚴嚴實實,他曾經損過二寶幾句,結果被鄭默逮著短處一頓胖揍!唉,誰讓自己打不過他呢!劉一舟嘆口氣,包紮的動作硬是沒下重手。沒辦法,鄭默是自己兄弟,對待兄弟,還是等他傷好了再揍吧!
暴雨過後,天晴氣朗。
氣溫一點點升上來,只兩天,就可以下地收割了。張二寶向機主辭了工,機主有些不高興,但仍然給了半個月的工錢。濤子問張二寶啥原因,張二寶就是笑,啥也不說,氣得濤子要跟他絕交。
回到小屋,鄭默還在睡。燒已經退了下來,只要躺著等傷口長好就行。賣了雞,雞場裡沒事可干。他把院子重新打掃了一遍,又把廁所與浴室都刷洗過,才走到何以勛的小屋前。屋門大敞著,他吃了一驚,趕忙跑進去。屋子裡床板掀開,櫃門大敞,很多東西都被雨淋過,屋子裡凌亂不堪。他四下里看看,不只是風吹開屋門這麼簡單,鎖被撬過,屋內顯然是被人翻亂的。他定了定神,想要報警,剛要去打電話,就聽到隔壁鄭默的呻吟聲。張二寶立時僵住了,不能報警。
鄭默這次回來,雖然沒明說,但是那傷覺不是一般的事故惹出來的。而且他趕了這麼遠的路,沒有開車,沒有帶人,一個人等在他的小屋門前。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這裡。這幾天,他緊鎖門戶,除了夜裡劉一舟來給他治傷外,沒來過一個外人。這樣的情況下,怎麼能讓警察來呢?他深吸了口氣,把散落在外面的衣服收攏在一起。又把屋子稍微打掃了一下,才回到自己屋裡。
一進門,鄭默已經醒了。經過劉一舟的治療,他已經精神了很多。張二寶笑了笑,道:「哥,你醒了?」鄭默點點頭。「哥,你想吃什麼不?」這幾天,他都熬小米粥給鄭默喝,喝得鄭默越來越沒胃口。鄭默笑了笑,道:「不吃,你忙什麼呢?」
張二寶把枕頭墊成坡角,鄭默撐著身體斜靠在上面,張二寶又給他熱了袋牛奶。村里沒什麼營養品,除了牛奶,米粥,他也只能想著法子給鄭默燉些湯水喝。好在鄭默不挑,餵什麼就吃什麼。牛奶喝完,張二寶把袋子扔進垃圾桶,然後發現有些沒事幹。以前還有那麼多雞要照顧,現在地里無活,家裡無事,他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鄭默身上。
鄭默只看著張二寶笑,縱然身上疼得厲害,但是住在張二寶的屋裡,睡在他的床上,就很幸福。很多年了,從兩小無猜的孩提時代,到溫柔敦厚的青年,眼前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變過。望著自己的眼神,永遠都是信任和依賴。在外打拼的歲月,只要想到這雙眼睛,心裡就覺得安定。
擺脫貧窮是他多年的渴盼,站上金字塔的頂端一直是他努力的方向。但是追求的過程,除了男人永不服輸的天性外,還有想為誰去付出的激情,家人早已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午夜夢回,與他攜手站在頂端的人,只有二寶。他看著張二寶笑,笑容里有溫柔有包容,在外人面前,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笑過。但是,為他忙前忙後的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
夜裡,劉一舟又來了,給鄭默吊了兩瓶藥水。
鄭默身強體壯,恢復的很好。白天睡得多,晚上就精神了,還和劉一舟調侃了兩句。這個老同學,面冷心熱嘴巴緊,早在出事前他就計劃好了。「我說舟子,你給我看病別老闆著臉成不?老子欠你錢咋地?」劉一舟從他醒來後就沒給過他好臉,鄭默一邊讓他換藥,一邊說道。「怎麼?你還想欠錢不還?」劉一舟斜他一眼,手用力一撕,鄭默「嗷」地一聲。「靠!要命啊你?」
「劉哥,你輕點。」張二寶在一邊直咧嘴,鄭默一叫他也跟著疼。劉一舟不說話,將繃帶換好,從藥箱裡拿出消炎藥來往鹽水裡注射。鄭默看他東西都是從自己藥箱裡拿的,不禁問道:「舟子,我那箱子裡東西不好麼?你怎麼不用啊?」劉一舟配藥的空檔回了一句:「那藥太好了,用你身上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