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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4:24 作者: 疏朗
怪不得鄭默不辭辛苦地開車回來,就為討一口筍吃。張二寶一邊往管事的小屋走,一邊暗想。管事的李叔就是濤子他爹,他一邊忙著給大傢伙分發早飯,一邊跟張二寶打招呼:「二寶,要吃筍啊?」
張二寶抓抓頭,憨厚笑道:「是,是啊!」
李叔分完箱子裡的牛奶,起身去冒尖的筍堆上挑了兩把好的,遞給張二寶道:「喏,新鮮的,還帶露水呢!」
張二寶急忙要掏錢,李叔瞪他一眼,道:「跟爺們兒拿筍還談錢?!抽你小兔崽子!」
張二寶傻笑,灰溜溜地抱著筍跑了。
回來的路上,劉家大娘在摘香椿,見到是他,說什麼也要給他塞兩把。張二寶急忙推辭,大娘眼一瞪,道:「你個孩子!大娘的香椿都不收咋地?」
張二寶更是沒話說,只能乖乖任大娘給他車筐里塞了兩把。他道過謝,一邊往小屋裡趕,一邊暗想明天得給大娘送二斤雞蛋去。
早上出去溜了一圈,早飯的菜就差不多了。
他開門進屋,看到鄭默抱著被子睡得正香,嘴角彎了彎,出去通火做飯。小米粥在爐子上慢火細熬,他利落地切切洗洗,清炒蘆筍,香椿炒雞蛋很快就做出來了,看了看小桌,覺得菜色單薄了些。他出門走了幾步,到旁邊地里采了兩把苜蓿芽回來。
沒一會兒,涼拌苜蓿也做好了。他洗過手,去叫鄭默起床。鄭默全身脫得只剩一條內褲,精壯的身材毫不遮攔地展現在他面前。張二寶對此視若無睹,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倆兒,他的鳥長多大自己都一清二楚。然而,今天的情況稍微有點不同,鄭默不知做了什麼美夢,曲著一條腿,抱著被子使勁磨蹭。
張二寶嘴角抽了抽,同為男人,他覺得有點尷尬。但是飯都做好了,還得硬著頭皮去叫鄭默起床。他走到床前,拍拍鄭默的大腿,道:「哥,起來了!」
鄭默似乎還沉浸在美夢裡,仍然抱著被子磨啊磨。
「哥!起床了!」怕自己聲音太小,張二寶湊到鄭默耳邊道。因為去夠對方的耳朵,所以他不可避免地半趴在鄭默身上。說時遲那時快,原本抱著被子磨蹭地鄭默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把把他壓在身下。張二寶急忙掙扎,然而鄭默的力道卡得剛剛好,不痛,但是掙不開。鄭默似乎沒睡醒,閉著眼在他臉上磨蹭,高挺地鼻樑滑過他的臉,劃得張二寶口乾舌燥,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他踢著腿要往下跳時,鄭默行動了,他蹭著蹭著,突然撅起嘴在張二寶唇角吻了下,嘴裡還喃喃自語道:「嗯……寶貝……」
張二寶瞬間傻眼。要不是鄭默一直閉著眼,一副在睡夢中的樣子,他還以為對方是鬼魂附體。其實哥是想女人了吧?張二寶默默地想。此時鄭默似乎滿足了,鬆開手滾進了被子。
張二寶獲得自由,趕忙爬起來,一腳踹向鄭默的屁股,吼道:「哥!起來了!」
鄭默這才哼哼吱吱地睜開眼,一副渴睡的樣子,不耐煩道:「知道了!」說完,抱著被子繼續睡回籠覺。張二寶瞪了半晌,只好摸摸鼻子,出去了。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走,原本一副睡到地老天荒架勢的男人,立即睜開雙眼。清明犀利的眼神,哪有剛剛半點渴睡的影子。
寶啊寶啊,男人撫摸著自己的嘴唇,眼睛回味地微眯起來。
鄭默把早飯吃個精光,抹嘴就走了。
張二寶看著汽車遠去,心裡疑惑怎麼哥也不回家看看啊?
但是鄭默做事總有他的道理,他習慣性不多想不多問。收拾了碗筷,又把鄭默弄亂的被子疊好。他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勞作。騎上電動三輪,到鎮上拉了幾袋飼料,回來之後開始餵雞,清理雞舍,下午又開始撿蛋,送貨。傍晚時,提了二斤雞蛋到濤子家去,一是謝謝李叔早上給的蘆筍,二是把自家鐵杴扛回來。
按部就班的,一天就過去了。到了晚上,草草地擦洗了下身體,張二寶伴著窗外的月光沉入了夢鄉。夢裡,似乎有人在咬他的嘴,怎麼看,也看不到那人的臉。
一夜好眠,睜開眼,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張二寶起了床,吃了早飯。抄起掃把開始灑掃庭院,小小的養雞場根本就沒有院牆,直接與隔壁的桃樹地接壤。正是花開時節,滿目都是粉紅的花瓣,沿著樹地與雞場之間種了兩畦油菜,金黃的菜花做為天然隔斷,把小雞場圈成了一個小小世界。
如果沒有母雞的咯咯噠聲與雞糞的臭味,到是一個天然的世外桃源。張二寶清掃完院子,又進了雞舍細心地打掃。所謂的世外桃源,是他腦海中沒有的概念。生活的目標對他來說,就是養好雞,賺錢,然後還債,蓋房,娶媳婦。
張家從來不是被命運眷顧的家庭,張老爹於五年前染上了重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不說,還拉了一屁股饑荒。可憐的老人為了不加重家裡的負擔,幾度尋死,都叫家裡人哭著攔了回來。張大哥是村里少有的大學生,但是現代社會,大學生多如牛毛,沒有什麼優勢的他,在城裡也只是最普通的工薪階層。
二年前,終於有個姑娘不嫌張大哥沒有房子而嫁給了他。小兩口恩恩愛愛一心往前奔,這不年初剛生了個大胖小子,樂得張大娘歡天喜地進城去看孩子去了。二寶覺得大哥在城裡的日子過得也不容易,自願承擔了家裡的債務,為了這事,把原來處得對象也吹了。現在的農村姑娘,要求一點也不低。聘金,新房,一項也不能少,更別提二寶這樣的沒錢沒房一屁股債的窮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