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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30:47 作者: 竹筍君
    寧爸爸寧媽媽說什麼也不同意,務必要安排寧宣親自接送。

    寧爸爸特意跑過來問:「毛頭小子不放心是不是?那我來送。」

    虛張聲勢,這是不可能的,他還有更重要的親戚要送,段圓圓想。

    「那算了,還是小寧來。」段媽媽信了。

    段圓圓:「……」媽!

    兩三個小時的車程,開的不是時間是人情,跟喝酒一樣,不上車就是不給面子。

    盛情難卻,段圓圓和段媽媽節節敗退,母女兩個被七八隻手一起推上了寧宣的車。

    臨走前,段圓圓和史湘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四個字「社恐犯了」。

    段媽媽一路上都在說她的熊貓眼,主要是為了消磨時間,沒事罵孩子不罵白不罵。

    段圓圓虛心受教,時不時跟史湘湘發信息。

    可能有了一起見鬼地方經歷,史湘湘把她當朋友了。

    史湘湘:好無聊,好想死,好想有任意門。

    段圓圓:聽說鬼聽到人說死真的會盡力成全,它們覺得這是在行善積德。

    史湘湘頭髮都要立起來了,她飛快撤回了上一句話,重新發了一次:好想有任意門(強調版)!

    段圓圓:你跟徐志遠聯繫了嗎?

    史湘湘發了個不敢的表情包,史姑娘明擺著不喜歡徐志遠,她跑過去找人真是老壽星上吊。

    她說:很奇怪,好像一夜之間我對他感情變淡了不少,是不是我太渣了?

    段圓圓:應該是史姑娘的作用,如果把軀體看成一個容器,這個「軀體」里現在擠了兩個人,徐志遠占的地方肯定會縮小很多。

    她提醒史湘湘:還是要注意身上的東西,活人和死人是不一樣的,活著的史姑娘不能完全跟你身上那個劃等號。

    史湘湘:她沒有傷害我,有她在我很安心,比談戀愛還舒服。我反而對寧行敏不那麼崇拜了。——一個舊社會的倀鬼。

    她上網搜了一下,現很多人說煞氣重的人能鎮邪,寧行敏了應該是鎮石姑娘她們的,五百年不得解脫,太可憐了。

    段圓圓:「你覺得史姑娘是邪?」

    史湘湘結巴了。

    段圓圓沒有再發消息,發再多也沒什麼用,一定要找到寧行敏出現在那裡的原因啊。記錄只有一半,寫到寧行□□動說要鎮守冤魂就沒有了。

    史姑娘能力只夠偷跟她相關的那一本書,卡在這裡真的要命。

    到家已經十一點鐘,段媽媽習慣自己做飯,沒空寫作業的學生經常被她叫回家一起吃,久而久之鍛鍊得手藝很不錯。

    下車段媽媽招呼寧宣:「小寧,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寧宣挺忙的,他已經在醫院實習,每天活還不少,勉強當了司機已經有點趕不上趟了。

    段圓圓看他:「那你吃不吃啊?我媽做的飯很好吃。」她還惦記他家的書,不再親近點以後怎麼借?

    寧宣怎麼說也是心理學出來的,他一眼就看出來段圓圓動機不純,這姑娘估計多半還惦記他們家那些舊東西。

    問題是交不出來啊,寧爸爸寧媽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雖然寧宣本人挺樂於交出來的。

    段媽媽是過來人,兩個年輕人眉來眼去地演電影,再這麼下去沒意思也要有意思。她捏著鑰匙嚴肅地說:「不好意思啊小寧,阿姨忘了家裡沒買菜,今天就不留你了,改天一定做頓好的專門請你!」她打開門把女兒往裡推,動作行雲流水一點不給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數學是求證真理的過程,段媽媽不習慣說謊,為女兒說這一句耳根子都紅了。

    「沒事阿姨,我也趕時間。」已經把車門關了的寧宣溫和地說。

    聞到火藥味溜進家門的段圓圓直接傻了。

    腳下是泥巴地,天上是藍天白雲,左邊有一座很小的廟宇,白牆黑瓦,有的地方黃有的地方白,看起來像黑白照片上打滿補丁的舊衣服,總之整個廟還沒有段圓圓外婆家大。

    廟旁邊是一條大河,河水很清澈低頭就能看到水草魚蝦。

    這不是段家,她要回家!

    段圓圓壯著膽子繞著廟子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塊碑,上邊可能是領導讓人寫的《野廟碑》。

    詩里寫的意思是野廟裡的神只是一些沒有名姓的泥塑木雕,它們沒有什麼功德可以記載,我不忍心看著農民把錢財全部用來供奉它們。

    陰廟通常是在當地風俗中誕生的拆不掉就只能隔三差五進行口頭教育和書面教育。

    八九十年代鄉下有很多這樣的陰廟,那時候農民很多都還不認字,類似的碑文擺不上幾天就會被抬到溝邊上當橋板石磨刀石。

    段圓圓想起賣蓮蓬的大爺腳底下踩的什麼了,這是老熟人,她叫了一聲:「度人廟!」

    還真是小戶出身,現在外頭都寧家都把度人廟吹得跟三皇五帝差不多了!

    風颳了起來,而且颳得越來越大,段圓圓有點心驚,開始頂著狂風在周圍找出路。

    裡邊是肯定不能去的,誰知道有什麼東西在?

    樹枝被吹斷了,天上打了個火閃。

    段圓圓看到窗戶上印出很多人影子,頭髮很長,是女孩。

    她們穿著各個朝代的家常服飾溫和地笑著趴在窗戶邊,一起盯著外邊的雷聲和雨水竊竊私語,連腮紅印在窗紙上都沒捨得返回去補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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