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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30:47 作者: 竹筍君
至於寧大,薛珍當著他的面兒又抓了把貓尿土進他的藥里,哄著他說是治病的,吃了就會好起來。
寧大很信任薛珍,低頭把把貓尿兌的藥喝得精光。薛珍轉身就把大夫包的藥丟了,溫柔地抱著寧大的頭說:「乖乖,我以後會對你好的,咱們早就有過盟約,我說過要跟你好一輩子,我薛珍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只要你這一輩子就這麼傻著,千萬別再醒了。
就是家裡的人不能留了,這麼多人都被寧大打罵責罰過,他現在這麼傻,保不齊哪天就被人害了。
薛珍想了個法子,把家裡人都叫在院子頭說,外頭莊子上鋪子上都缺人手,她想著提拔家裡人過去先給姐兒占著位置,以後姐兒出嫁當陪房,姐兒招贅就當大管事。
宅子裡一下就翻滾起來,婆子丫頭小子大爺都爭得頭破血流,誰都不服氣誰。
這時候薛珍又說讓他們先去外頭當夥計,瞧著誰幹得好誰就留下來。
她一次就選十來個人讓嬤嬤帶著出門,說是去鋪子上幹活,轉身就把人遠遠地丟到莊子上種地,嬤嬤接著又在莊子上挑挑揀揀,說要代替拉過來的人回城裡伺候,等這些人做好了本事,她再把人換回來。
誰家都盼著自己爺們兒么女有出息,送到鄉下去的婆子丫頭只能永遠學不好了。
過來的丫頭小子都肯吃苦,又能幹又聽話,誰也沒把他們當回事。
等到寧二老爺下葬那天,家裡的人已經被薛珍溫水煮青蛙似的換得乾乾淨淨。
等二老爺屍體入土的時候,段圓圓早早起來給寧宣收拾衣服,他要跟著送喪。
杜嬤嬤捧著東西跑東跑西,一看二房情況不對就偷偷溜到後邊去打聽,東拼西湊的漸漸也把事串起來了。她回來跟段圓圓說:「就是她陪嫁嬤嬤和被捆起來的小丫頭,都被她賣了!」
薛珍這事是偷偷做的。
嬤嬤換了宅子裡的人家整個人神清氣爽,唯一不高興得就是寧大,她恨寧大,沒事兒就對著寧大吆五喝六的。
薛珍皺眉看著她想,嬤嬤知道得還是太多,雖然她照顧自己照顧大半輩子,可寧大現在就是她和姐兒的根。
嬤嬤要是不聽她的,跑出去折磨寧大,下頭人還真攔不住。
嬤嬤被堵嘴賣了的那天,薛珍一晚上沒吃飯,趴在床上嗚嗚地哭。
賣了嬤嬤之後,薛珍換了個新嬤嬤帶著寧大儀姐兒去墳地住著守墳。
寧家的丫頭婆子再沒個熟臉兒,一溜兒人組成了全新的寧家,新來的人不知道寧大和寧二老爺的醜事,對薛大奶奶和寧大爺都很恭敬。
人人看他們都是吉祥幸福的一家。
段圓圓聽完了杜嬤嬤的話,裝著捨不得表哥跟著一起走到大門口。
寧宣擋在她前頭不讓風吹著表妹。
段圓圓遠遠就瞧著寧大抱著儀姐兒走在前頭,誰去搶儀姐兒他就開始乾嚎。
這下誰也不敢惹他了,就是個孩子話也不會說路也不會走的,由著他去吧。
再說裡頭躺著的那個讓寧家出了丑,現在外頭都還在說什麼情疤,誰也不想給這死人折騰。
似是而非的寧家二房就這麼哭哭啼啼地一路護著薛大奶奶和寧大跑到墳邊守孝去了。
段圓圓有些毛骨悚然,這麼大一家子換得就剩三個人是眼熟的,怎麼都跟沒事人似的?
等寧宣走了,回頭她就躺在竹椅子上頭曬太陽。
被大太陽曬得出汗,段圓圓才覺得好一些。
寧宣送完喪跑回來陪表妹吃飯,看著她曬太陽,現寶似的拿了兩根又長又乾的草出來在她跟前晃。
「這會兒睡了晚上還睡什麼?」寧宣這麼說著,把表妹拉起來躲在不照人眼睛的地方給她折蜻蜓。
寧宣說衙門口有個大湖,湖邊上都是這東西,秋天曬得干,他路過就扯了兩根下來,這蜻蜓還是小時候他跟著走街串巷的手藝人學的。
那頭他們家還有個不錯的小院子。
他把蜻蜓給她戴在頭上說:「夏天我帶你過去玩兒。」
段圓圓拍開他的手說:「現在春天都還沒到,說那麼遠幹什麼?」
她問寧宣有沒有看出來寧大家裡變了。
寧宣一直派人盯著寧大,薛大奶奶做的事他一清二楚,他漫不經心地說:「變了又怎麼樣?狠得下心的女人,還能有什麼活不好的?免得她老過來煩你。」
段圓圓想著也是,薛珍時時刻刻告訴寧大要疼儀姐兒,鍛鍊他把東西給儀姐兒,這麼天長地久的,以後寧儀出嫁肯定不會變成寧珍。
自己又怎麼辦呢?段圓圓認為自己沒什麼資格說薛珍,家裡打殺人也不是一天兩天,自己沒沾血完全是有表哥和姨媽在前頭替她擋著,要是自己落到薛珍那個境地呢?會不會也大變樣?
段圓圓覺得不是不可能。
不成啊,不能讓家裡變成那樣,表哥比寧大好的多,段家也不是薛家,他們家還有挽回的餘地!
段圓圓一咕嚕爬起來,揉著表哥的臉想,自己不能再把事情推給他和姨媽了。
段家不大不小也是個小地主階級,家裡雜七雜八也有幾十號人,但從來沒聽說過誰把誰按死了。
只能是寧家不對,不對就把它糾正過來。
慢慢來吧,段圓圓摸著肚子心道,她還有女兒要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