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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30:47 作者: 竹筍君
在自己家就只能說一句——哦豁了。
兩人相對無言,只等著那頭吩咐。
這始終是他們的娘,是男人的天下。就算她和陳姨媽叉著腰說必須下葬!
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她們三個一起埋土裡。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趙嬤嬤從外頭進來說冷著了說:「老爺帶回來的東西要怎麼辦?」
那一船的東西還好說,人怎麼辦呢?
一個妾一個兒子,還有幾個小姑娘的轎子還停在門口。要不是門房機靈攔住人往小門去了。
現在人都進來跪著了。
陳姨媽咽下餅子,問:「春桃呢,叫春桃先進來回話,看看什麼情況,」
春桃長得很漂亮。
段圓圓以前見過她,水眉描得長長的,蜂腰肥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長得很有幾分艷麗。
她一進門,段圓圓就驚了。
春桃瘦得就剩一把骨頭,臉兒蠟黃,身上還有些味道,趙嬤嬤都沒敢讓她進門,只拿了個蒲團讓她在外邊磕頭。
春桃在船上防備著要被那個妾作賤死,只把自己當個死人,悄沒聲兒地坐了一路車船。看到陳姨媽就哭了,她是真傷心又害怕,嘰嘰咕咕就把那個妾和老爺遣散鶯鶯燕燕的事說了。
段圓圓看陳姨媽還在悠閒地喝茶,身上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勢,趙嬤嬤也變得很威嚴,直接就給了春桃兩個嘴巴,說她是不中用的東西,福享了事是一件沒辦成。
春桃也不敢還嘴,只是哭著說:「那個雲娘被弄走自己也是出了力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太還留著我,我還能給太太幹活。」
陳姨媽皺著眉,喝了藥才慢條斯理地說:「他沒上族譜就不是寧家人,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費神?誰知道他那個娘又是什麼東西?老爺不是對外說他是管家嗎?就當個管事放在前頭院子裡,他那個妾。」
陳姨媽笑了兩聲說:「珠珠走的時候,她和雲娘把人纏得脫不開身,一個給我送抱子錦鯉扇,一個問我要老爺留在家裡的衣裳。既然回來了,就在家好好待著吧。」
段圓圓不想人過來,趕緊插話說:「別讓她進來,把人帶到那頭找個後罩房去住,姨媽的院子不許她住。」
陳姨媽對這個妾心裡也沒多當回事,以前她對寧文博還有點感情,現在之巴不得這幾個都一起在下頭團聚。
段圓圓這麼說她也沒反駁,只是說:「把人帶到珠珠的屋子裡去。」
寧珠的屋子又小又窄,這一二年沒什麼人住,就算日日派人去打掃,還是到處都生著蘑菇,人住進去過不了多久就得得病。
陳姨媽不在乎什麼名聲,只想讓這些在寧珠身上扎過刀子的人都經歷一遍自己姑娘受過的苦。
段圓圓沒同意,她不想寧珠的閨房跟血連在一起,家裡那麼多蘑菇房都能住,何必非要糟蹋表姐的屋子?
她嘆了口氣道:「姨媽,你把表姐的屋子給她住了,以後表姐要是想回來看,她要往哪裡去呢?我走了娘還給我留了一個屋子,說屋子在我就有家。表姐的東西怎麼能染上別人的氣味?要是她回來看到有人住了她的地方,以為姨媽不要她了怎麼辦?」
陳姨媽被她一說眼眶就紅了,慌忙抓住她的道:「她就是投了胎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要她!」
段圓圓用帕子給陳姨媽擦著眼淚,看著她身上的戾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她想起以前姨媽跟她說的話,活在恨里的人是活不好的。
段圓圓摸著姨媽的手,慢慢地想,她記得寧珠有一串粉珠子碧璽,上頭很小心地刻了經文。寧宣說當年寧珠病了,陳姨媽為這個耗費了不知道多少材料,最後才做成這麼一串。
段圓圓就讓趙嬤嬤把東西取過來,碧璽顆顆晶瑩剔透,觸之生涼,上頭的經文若影若現。
屋子裡的丫頭都看呆了,這麼一串珠子不知道要多少錢才能做出來,陳姨媽竟然肯給女兒做了當護身符耍著玩兒。
段圓圓給陳姨媽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道:「姨媽別讓表姐在下頭擔心。」
陳姨媽看著珠子,又看段圓圓臉上嬰兒肥最近都折騰掉了沒了,看著都像個大姑娘了。
以前寧珠也是這樣,不知道怎麼就忽然長大了。
陳姨媽兩個越來越像的姑娘,心裡就難受。
要是圓圓走了珠珠的後塵,她怎麼對得起姐姐?
最後她摸著珠子,慢慢把戾氣壓下去,拍拍她的手說:「姨媽都聽你的。」
段圓圓這才鬆了一口氣,扭頭看著春桃。
看見方小太太的處境就知道了,錢才是第一生產力,她對春桃,道:「你出去讓人把老爺的衣裳給他丟過去,把其他值錢的都拿回來放著。那個女人的東西我們不要,還給她還回去,多的一個也沒有!」
陳姨媽眼眶還紅著,聽了就瞪了她一眼說:「小孩子插什麼嘴?要是傳出去被聽到還了得?」
這話看著是在罵段圓圓,實際在敲打春桃。
春桃也不是個傻子,聽了就在地上框框磕頭,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給陳姨媽和段圓圓看,她說:「要是叫我抖出去一個字,就渾身生瘡流膿死了!」
趙嬤嬤這才笑扶著她起來說:「快去忙吧,忙完了太太再賞你。」
春桃豎著眉毛帶著吩咐出去找劉懷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