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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30:47 作者: 竹筍君
    薛大笑得一臉神秘,告訴他:「樂趣不在這兒。是在眼睜睜看著一個漂亮的姑娘為了嫁給你,於是忍著痛一點點把骨頭都掰碎,然後顫顫巍巍地朝你走過來,——柔順地變成了自己的形狀。」

    光這麼想想就精氣上涌!

    不過幹事的時候薛大從來不要媳婦兒脫睡鞋,他媳婦兒也從來不在他面前洗腳,畢竟真不好看啊!

    寧宣聽薛大這麼說心裡多少存了一二分好奇,今日一看老太太,多少香艷的念頭都散得一乾二淨。

    要是他以後有女兒,決不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水漸漸涼了,寧宣被冰得回了神,趕緊用毛巾把段圓圓的腳擦乾淨,重新洗了手,把人攔腰抱到床上用被子給她蓋住腳,才接著問她:「你在家裡還幹活呢?「」

    段圓圓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也就是下地捉泥鰍給家添兩個菜吧。」

    寧宣啼笑皆非道:「這不就是去玩兒麼?」

    他就說圓圓手腳上一個疤都沒有,怎麼可能幹過活兒!

    寧宣是真下地幹過活兒的,他就跟圓圓說,自己的腳是滿的。聽娘說她爹也是滿腳,下地總要比別人慢,災年餓死得也比別人快。

    小時候他腳上還有繭子,還是寧珠給他用藥水泡了一二年才泡掉。

    那藥水是寧珠看醫術給他試了半年多才試出來的方子,到現在寧宣都還在用。

    他還來了個藥鋪子專門賣這個泡腳粉,生意紅火得很,銀子賺了就留著給寧珠添墳。

    段圓圓沒見過寧珠,家裡也沒人敢提她的名字,就怕說多了陳姨媽傷心。

    她看得出來寧宣對這個姐姐是有感情的,只是寧宣作為長子,要承擔的責任太多,要是他也露出了傷心的神色,姨媽還能靠誰呢?

    段圓圓覺得表哥也挺可憐的,有話也沒處說,現在想姐姐了也拐彎抹角的,所以就順著他的話接下去說:「珠姐姐從小就能幹,聽姨媽說她以前還是你半個娘呢。」

    寧宣果然沒有變臉,而是跟段圓圓想的一樣說起了自己這個姐姐。

    寧宣說寧珠是一個很活潑嚴厲的姐姐,他小時候特別討厭姐姐,覺得她壞,老守著他做功課,還敢拿尺子打他。

    但夏天他又喜歡姐姐了,因為這個時候學裡會經常放假,酷暑難挨,寧大老爺又不往家裡拿錢,銀子都叫那個妾的孩子花了。

    小孩子在家裡坐不住。寧珠就會經常牽著他去小溝邊上捉魚釣蝦。

    ——老太太對這個孫女橫挑鼻子豎挑眼,巴不得她壞的名聲,嫁不得好人,所以從來不攔著她出去。

    寧珠教他用一塊兒拇指大的老臘肉用水泡一會兒,繫著繩子丟到水裡去。用這法子,不到半天兩人能抓小半盆子小魚小蝦上來。

    回去寧珠還讓廚房裹了麵粉炸了,給他當點心帶到學裡去。

    寧珠定親的人家就是他的同窗,那個人姓高,從小也吃了不少寧珠做的果子糕點,但他移情別戀比他釣蝦的速度都快。

    現在兩家人只有點面子上的生意來往,平常是再也不走動了的。

    連老太太都格外瞧不上高家人,明里暗裡給高家使了不少絆子。

    日子過了這麼久了,段圓圓也有點了解老太太。她就是標準的被憋得變態了的老寡婦。

    最看不得別人夫妻蜜裡調油,老太太那個院子裡就沒一個夫妻關係好的婆子。誰家夫妻關係要是好了,她准得想著法兒給男人添人。

    但真不好了呢,她又要瞧不上男方了,反而會拿體己銀子補貼這些家庭破碎的婆子丫頭。

    她不喜歡寧珠,最後也要給寧珠出頭也是因為這個。

    段圓圓心裡聽得酸酸的,晚上把人抱得緊緊的說:「表哥還有我和姨媽。」

    寧宣感覺自己真成小孩了,反客為主把人拖進懷裡才笑:「人都走了,想她也是白想,不如想著怎麼活下去。」

    但這位表哥看著冷淡而已,隔日寧宣就背著陳姨媽請了個道士去寧珠舊居做法事。

    道士拿著寧珠生辰八字算了算,算完了才看他:「芳魂塵緣已盡,齋主要問她什麼?」

    寧宣道:「問她今生何在。」

    道士繞著房子又走了幾圈,半天才說:「她前生是賣肺片的小販,所以今生肺上染病而亡,六年前已托生在城南郊外一戶姓錢的人家,一生小有餘糧,五十歲無疾而終。」

    郊外多半沒有姓錢的人家,道士都很滑頭,未免惹上麻煩,絕不會說一戶真能找的人寧宣不知道。

    但寧宣還是吃這一套,萬一呢?

    他把道士說的地方在心裡翻了幾遍,回去就跟段圓圓商量:「不如咱們找個時候去城南玩一玩,我叫上朋友讓他們也帶著女眷來,你就不無聊了。」

    看老道士說得準不準是其一,另外則是老太太被丫頭折磨過的腳把他都嚇出病了。

    經了這麼一遭,寧宣更不想讓段圓圓跟丫頭們常年待在一起了。

    「圓圓還是得有知心的朋友。」他這麼跟段圓圓說。

    段圓圓聽著就怔住了,其實寧宣早就該帶她出門走動,只是他不說自己也不好提。

    寧家畢竟是百年大族,交好的世家其實也不少。

    光段圓圓知道就有三四個,孟家花了幾代人的心血已經改頭換面成了吃皇糧的,平時輕易不跟以前的舊友走動了,就怕別人說他們還有商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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