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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30:47 作者: 竹筍君
    信就有鬼了!

    但出嫁前武太太跟她說了,再生氣,給台階的時候還是要下!不然他不給了怎麼辦?

    段圓圓想到武太太和陳姨媽,迅速收拾好心情,低頭從匣子裡找來兩隻差不多的紅寶戒指抵給他哼:「你要是有心,就跟我一起戴這兩隻戒指。」

    寧宣把寶石戒指接在手上瞧,怪模怪樣的,是通透的潤玉鑲了一圈兒小紅寶,像洋人的東西。

    段圓圓給他戴上說:「這是賣身契!戴了就是我的人了!」

    其他人都不能和他們戴一樣的!

    寧宣把她柔軟的小手捏在掌中,看她眼裡都還有淚光,就笑著也把戒指給她戴上去。

    青羅在外頭瞧著這對小夫妻這麼一會兒工夫又和好了,這才咽下氣,叫紗衣和羅衣兩個人守著門,自己踮著腳就去找了紫絹。

    紫絹在房裡做披風,她以前跟姑娘在家裡問過繡娘會不會做雀金裘,段家搞不來孔雀羽,繡娘也沒聽過什麼雀金裘。

    來了寧家紫絹就經常搜刮,還真被尋出來一些邊角料,她手藝好,挑挑揀揀倒比大繡娘手上的活兒還幹得好。

    這幾年她托人在外頭買了雀鳥像,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做,本來想在段圓圓出嫁前搞出來給她添妝,只是錢有不足,到現在也沒做好。

    陳姨媽莫名其妙要把她攆走,姑娘這麼幾天也不過來見她,紫絹就點燈熬油地趕,把首飾金銀都花個一乾二淨才做出來。

    青羅過來她正在收尾線,屋裡亮燦燦的一片。

    紫絹聽到老太太要賞她,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伸手就把青羅帶過來的鐲子砸個粉碎,道:「人分高低貴賤,我的心不賤!姑娘眼裡表公子就是玉皇大帝,我看他也只跟丑狗兒差不多!」

    「生得好又不是我的錯,都是爹娘給的臉兒,怎麼男的生得好就不說他作奸犯科?就斷定我會爬床了?怎麼就給我定了罪了!」

    青羅心裡也嘆氣,捂住她的嘴道:「快住口,你不要命了!咱們這樣的人,還不是上頭說什麼就是什麼?別說罪了,就是要命,誰又能不給?」

    紫絹甩開她的手趴在床上哭:「人人都疑心我,我偏不去坐實這個差!」

    說著她一面拿著梳子把頭髮往上梳,一面把披風交給她:「最近夜裡我一閉眼就看見娘,她就是吃了人閒話最後連屍骨都找不到。我跟我娘不一樣,我就不出去,出去豈不是就認了罪?我偏不!」

    青羅想著到底有多年姐妹情,看她這樣心裡也不好過,只慶幸自己長得一般。

    當下又拿著披風去找段圓圓說情。

    段圓圓看著孔雀羽地串枝花卉紋金寶地錦,心下巨震,這樣的東西不知道要花多少年頭才做得出來。

    她連忙走到紫絹房裡,看她果然把頭髮梳成圓髻,又看圓髻上竟然已經有了點白頭髮。

    這才三五天而已!

    段圓圓好不容易把腸子從軟腸變成脆腸,一下就被紫絹擊垮了。

    她有了周圍人都不是npc的感覺,起碼紫絹是活生生的。

    紫絹一看到她跪下了。

    段圓圓看她背打得筆直,心裡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才讓她長成今天這樣。

    但紫絹性子這麼剛烈,把她按著馴,她下場比劉貞兒好不到哪裡去。

    段圓圓更要送她出去了,在宅子裡她能活多久?

    抱著手上流光溢彩的雀金裘,段圓圓越來越清明,她是寧家的大奶奶,要保護好自己人,還是能做到的。

    她還是堅持說:娘給我手裡頭留了鋪子,你要去就去做個大繡娘,跟雙兒做個伴兒,也能互相照應。我在外頭也沒個人,真真假假都不知道。你在宅子裡我也不放心,你既然當慣了人,就不要再做下人了。」

    對青羅,她也是一樣的話。

    兩個丫頭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長到十八歲,還沒一個人跟她們說過,她們也可以當人。

    紫絹看自家姑娘是這麼想的,怨氣就散了,心裡頭清楚,外頭的風言風語也不重要了。

    段圓圓要叫她把頭髮放下來,她還是不肯。

    伺候姑娘還能有錢拿,伺候男人幾條命都不夠折騰!

    紫絹道:「往外去我只說是個寡婦也就是了。」

    事情就這麼辦了。

    青羅想著不能兩個人都一下就走了,紫絹在外頭,她也得在裡頭看著段圓圓才能放心。

    紫絹在屋裡收拾包袱,想到被人弄了一身髒水,就恨得要死。

    等要出門,她就拉著綠意在老太太院子後頭假山邊兒說話。

    琴姐兒隔三差五就要在這兒抱著貓盪鞦韆。

    在後頭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哪個碎嘴子在編排自己,一個說琴姐兒又不是咱們家的人,威風不到什麼時候了。另一個說,她娘現在寶愛她,以後肚子裡頭那個出來,哪還有她站的份兒?

    小姑娘八歲多,很多事都開竅了,聽到就往外沖想把人抓起來打。

    紫絹和綠意早抄著近路溜得一乾二淨。

    琴姐兒抱著貓兒,腦子裡都是剛才的話兒,老太太也不伺候了,悶悶不樂地跑回二房看娘。

    方小太太在屋子裡吃紅棗茶,見女兒進來就豎著眉毛問:「還沒到時候,怎麼就回來了!」

    琴姐兒看著娘的肚子不說話,心裡想,娘果真從嫁過來就不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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