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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30:47 作者: 竹筍君
若一不小心吐露僱主消息,十條命也不夠他們死的。
寧宣被花興兒說了回緣由,就從身上取下二兩碎銀子丟在牌上,道:「恰好有樁買賣。」
花興兒將一個巴掌大的楠木盒子交到兩人手上,叮囑他們送到楊府去,一定要讓楊夫人打開看見才能過來回話。
小肥羊和瘦二狗拿著錢點頭如搗蒜,道:「只盼著大爺以後有事再來找咱們哥兒三個,這點子事就是不要錢也替大爺辦了!」
等寧宣走了,兩個人摸著錢往賭場去,不消一刻鐘輸得精光出來,這才吊兒郎當地往衙門走。
楊夫人一看到小小的荔枝里藏了女兒這麼大一張手絹就痛哭出聲,倒在楊知縣身上叫心肝兒肉。
楊知縣不是不疼女兒,但娼婦才會熱孝歸家,如果現在讓她回來,怎麼使得?自己的烏紗帽要是保不住,她哪來的富貴日子享用?
楊夫人伺候他多年,心知肚明老不死的不想接女兒回來,上次他去看女兒怎麼會不知道異常?回家卻一個字沒跟自己說!
她恨恨地想,拿著手絹兒流得粉腮都是淚:「不孝的東西,從小就只知道黏著你,學了這一手蠅頭小字的本事。當年我以為她學會了要偷你的印幹壞事,把她打屁股打得稀爛。後來她知道錯,隔三差五提了東西回來道歉,我還以為改了,誰知道今天送來的卻是孝經。」
楊知縣臉上也有動容,想起這個女兒從小就在自己懷裡長大,自己以前也感嘆為什麼她不是個男兒身。
她嫁出去這麼些年了,家裡都還留著她的閨房。
楊夫人低頭靠在他身上,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嗚嗚地哀泣:「老爺,以後我們就當沒這個女兒!她送的哪裡是孝經,分明是絕筆書,要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楊知縣攬過嬌妾,也老淚縱橫道:「乖乖,我不是說了要接她回來?老爺說到做到,絕不會讓惠兒做一輩子寡婦,被老寡婦磋磨死。」
楊夫人這才慢慢止住淚,含了一汪春水看他:「真的嗎?楊郎?」
楊知縣被一聲楊郎喊進了心,轉身就叫女兒托的這兩個光棍回去傳話,說等到月底必派人去接她回門。
楊氏得了准信兒,在家越加謙卑恭順,日日忙著從老太太收集倒騰金銀財物,準備帶著一起回家。
老太太院子裡一片死氣沉沉,她還在氣寧宣不鬆口,躺在床上喊心口痛。
兩個大丫鬟知道她的心病,蟹兒將老太太扶起來,看了眼大房的院子笑:「他不願意是老夫人慈悲,哪個兒子會不為爹娘妥協?」
老太太難得拔了根銀簪子送給蟹兒,道:「也是這話,明兒你就去叫老大媳婦兒過來瞧瞧我,老大不在,也不好讓她一個人擔著不孝的名。」
陳姨媽本就羸弱,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老太太吃完晚飯才放她回家。
幾天下去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院子裡四日都飄著藥味。
段圓圓在家大罵老不死的,跟寧宣商量:「你去買點血燕回來!姨媽臉都被折磨白了!」
寧宣轉頭看花興兒,他記得廚房應該還有幾盞血燕,不如叫全拿過來用了。
沒想到廚房就回,血燕已經被老太太拿走了,太太說家裡沒銀子買血燕使。
寧宣人都聽愣住了,他日日在外邊頂著雷火大太陽四處奔走,銀子隔三差五就往家裡送,怎麼會連買血燕的錢都沒有?
他們家又不是天天吃,一月吃一次也不算太奢侈,怎麼會沒有?
香芽早憋了一肚子氣,道:「這還是少爺你在家的時候,不在家的時候老太太一天要叫七八回!再這麼下去怎麼了得。太太那點東西都要被老太太要走了。」
松針也嘆氣:「孝字大過天,太太能有什麼辦法?」
寧宣一聽就明白了。
楊氏定是覺著自己在這個家住著空耗年華不划算,日日拐彎抹角地向老太太要東西,守一日孝她就要一日錢
段圓圓跟他說,陳姨媽三天前給老太太備的吉祥禮,她現在都還記得。
兩匹花緞子,兩匹素緞子,再加一對螃蟹寶石金簪。
老太太年紀大了,哪穿得了這些。最後都暗度陳倉給了小兒媳。
她們本來只當破財消災,誰知道楊□□是耗子打窩似的往自家搬東西,金的玉的都不嫌。
段圓圓掉頭又跟陳姨媽商量:「不給行不行?」
陳姨媽摸著還回來的白玉簪搖頭,道:「我們家小,鋪子管得也不多,哪有空摻合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就當破財消災了。」
她沒說的是,大房窮了,二房自然也得窮。
有的是人比她急。
寧宣摸摸她的手道:「你跟娘關著門過幾天清靜日子安心養病,我去跟老太太說。」
段圓圓放心是放心了,但八卦欲猛增,回房還不忘跟他商量:「有消息要告訴我!」
寧宣笑:「表哥忙成這樣,你還想著看戲!」說完,伸手在她滑嫩的臉上擰了一把。
段圓圓吃痛,呀一聲跳進房把門關了。
表哥太不要臉了!
寧宣不知道跟老太太說了什麼,總之接下來幾日大房都比較平靜,陳姨媽和段圓圓當真關緊房門誰也不見,只專心養病。
老太太不能真把媳婦兒折磨死了,又看寧宣還油鹽不進,只能歇了心思,成天在家嚼著米罵寧宣不孝順,又說幾個兒媳沒一個順心的,要讓她們輪流侍疾知道怎麼做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