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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51:35 作者: 寒菽
郁嘉木停下腳步,側頭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司睿帶著幾分畏懼,問:「他大哥那麼嚇人,你不怕嗎?」
郁嘉木笑了:「有什麼好怕的。」
郁嘉木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他還趕著回去給祈南做飯呢。
司睿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抱著籃球,看著郁嘉木的背影。司哲走到他身邊,問:「現在服氣了?」
司睿搖頭:「不服氣。……但是稍微能明白點,為什麼祈南要他不要我了。」
司哲說:「再找個吧。」
司睿垂頭喪氣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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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嵇樂水那麼一鬧,傅舟急的上火,再打電話給祈南想要好好解釋,卻都被那個女助理給委婉地拒絕了,甚至都沒能和祈南說上話,又過了幾天,他等不下去,上門去祈南的畫室,卻得知祈南搬家了。
不過小半個月的時間,傅舟就像是老了好幾歲,變得憔悴了不少,頭上都冒出了好幾根白頭髮。他坐在祈南家門口,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
他現在沒有了公司,沒有了卓岳,也沒有嵇樂水,祈南……祈南大概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
雖然還有些積蓄,卻失去了目標,他該做什麼好呢?
傅舟想不到,他只反覆想著當年的事情,假如沒有那些誤會,沒有被阻攔,他就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
祈南當年被騙他去世,就是他父母親口撒的謊。
一念及此,傅舟就心生怨懟,他找不回祈南,無處發泄心中的忿怒,回了一趟老家。
傅舟的母親看到兒子回來原本是開心的,結果沒想到傅舟一來就劈頭蓋臉地質問了她一通。
她又驚又怒,可能怎樣呢?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是那個小狐狸精又攛掇著她兒子和她分心?她一想起那個叫祈南的男孩子就生氣,她所有的好日子都是被那個男孩子給毀了的,小小年紀就長得那麼能勾引人,明明是個男孩子,還勾引男人!都是他把傅舟帶上的歪路!本來他們家傅舟好好的,也是街坊鄰居口裡的好孩子。
她那般處心積慮地把傅舟給掰正了也無濟於事,還是和男人跑了,害得他們家淪為笑柄,只好搬家,都不好意思和親戚朋友聯繫。
兒子一跑就沒回來,親家那邊也和他們鬧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子,被那邊搶了去,也沒能要回來。
好不容易因為前幾年兒子回來要了一次錢做生意,她把積蓄都給出去了,傅舟的生意也做得好,回來給父母換了房子請了保姆,算是過上了好日子,母子之間的關係也緩和,能說上幾句話了。
她就沒料到那個「祈南」居然又突然冒出來。
傅舟一腔怒火無處傾瀉,和母親大吵了一架。
吵著吵著,老人不停地發抖,身體像是痙攣似的抽了抽,然後倒了下去。
傅舟懵了,趕緊把母親送到醫院去。
醫生搶救了一番,人暫時還有氣,但也只是有點氣,給傅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們已經盡力了,對不起。老人還有什麼重要的人,趕緊讓他們過來見最後一面吧。」
這是在讓他可以準備後事了。
郁嘉木就是這時候接到媽媽的電話的:「你奶奶快不行了,跟輔導員請個假,趕緊回去。」
奶奶快不行了?郁嘉木記得那個老人,他一向不喜歡她,當初離婚的時候,那個老太婆還拿玩具騙他說:「別跟你媽媽走,你要是跟你媽媽走了,她會把你賣到大山里去的,賣到大山里就沒書念沒肉吃,還要天天種田的。」
郁嘉木覺得她是把自己當成智障了,直接不客氣地說:「你當我是傻子嗎?」
上一次見面還是前年他剛考上大學的時候了,辦了筵席,他奶奶巴巴地過來,給他揣了一個足有一萬塊的紅包,他退不回去,放著一直沒動過。那時候看著精神還很好,攆雞罵狗的,走路也跟風似的,怎麼會突然就不行了呢?說實在的,郁嘉木都不是很想去。
還是郁蘭勸他:「我是不去,但是再怎麼樣,你畢竟還是她的親孫子。唉,她都快死了,你去見一面能怎麼樣?畢竟是你親奶奶,你要是不去,很多人會說你的。」
郁嘉木只好去了。
他是怕他不去,別人在背後戳他媽脊梁骨,罵是他媽把他教的不孝,連親奶奶的葬禮都不去。
郁嘉木掛了電話,就去買了最近一班的車,和輔導員請了假,匆匆地和祈南交代了一句:「我奶奶重病垂危,我得回老家一趟。」
祈南跟著著急:「啊?那是得趕緊回去,坐大巴來得及嗎?我讓張叔送你?」
郁嘉木哪敢,聽說那個張叔在祈家幹了有三十年了,說不定他認識傅舟呢,要是被他發現了傅舟就是他爸,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一路馬不停蹄,七個小時後,郁嘉木就趕到了醫院。
但還是來晚了。
他奶奶已經咽了氣。
傅舟猶如行屍走肉般,坐在走廊上,頭髮凌亂,雙目都是血絲,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抬頭麻木地看了郁嘉木一眼:「你來了。」
郁嘉木嗯了一聲,心底隱隱感到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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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舟和郁嘉木這對父子,頭一回在一起做同一件事。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子,都得披麻戴孝。
郁蘭都抽空過來,給前婆婆上了一炷香,雖然上完香就走了。
親戚朋友們悄悄地誇她:「現在也不是兒媳婦兒了,被那麼害了,還能過來上香,真的不錯了。」
「難怪兒子教的好,不像……」
當時老太太進醫院前,家裡吵架吵得那麼凶,街坊鄰居不可能沒有聽見,難免傳出不少閒言碎語來----
「造孽喲,是她兒子活活氣死的。」
「聽說他們家老頭子也是被他們兒子氣出病,熬不住,就走了,這些年都沒怎麼回來看過。」
「好像這些年都在和男人鬼混……他媽本來就被氣得有點心病,這麼一吵,腦袋裡的血管直接爆了,送回去,哪裡救得回來。」
「聽說以前就吵過一次,被氣得住院過。」
「我都聽見了,吵得那叫一個厲害,都摔桌子了。」
「我怎麼聽說菜刀都拿上了?嘴巴還喊要他媽去死。」
「真是挨千刀的,不孝啊。」
這些人在哪都說,被郁嘉木聽到,他雖然討厭傅舟,但也不敢相信傅舟會把奶奶給氣死。
可是看傅舟那副失了魂的樣子,不禁心涼起來。
……該不會是真的吧?
墓地是老人家早就買好了的,就在他爺爺的隔壁。
除了部分親戚,也沒別的人來,葬禮糙糙地辦好,郁嘉木再不喜歡,他也是人的孫子,這個必須要參加,不然那些人就得指摘他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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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學自從大學畢業以後進了祈家的公司,一步一步做到了祈東的秘書位置,也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了。
前些日子的市中心地皮的事終於投標下來,商榷好了計劃方案。
他都沒喘口氣,轉頭就去調查之前祈總交代下來的私事。
先前已經調查過了那個「郁嘉木」的一些資料,祈總還要更多更詳細的,讓他從幼兒園開始查起,趁著周末,他就去了郁嘉木父母的住處。
很快知道了郁嘉木如今的父母是再婚的,生父和生母離婚後搬過一次家,所以他就讀的幼兒園也不在這附近。
唐志學藉口是某助學金機構的,知道郁嘉木品學兼優,想要調查一下他從小到大的學習情況,然後決定給他多少資助。郁嘉木的繼父憨厚老實,不疑有他,還把他迎進門,給他泡了茶,誇獎說:「這個孩子從小就聽話,不僅成績好,還會幫媽媽幹活,這絕對不是我自賣自誇,不信你可以更街坊鄰居打聽,所有人都這麼說的。」
唐志學微笑著點頭,想,真聽話就不會裝成年去騙祈南了。說實在的,他之前也有點困惑,為什麼郁嘉木要那麼處心積慮地去騙祈南,他不大相信一見鍾情的可能性,以他的社會經驗來看,八成是為了騙錢的。就算現在沒有騙錢,也只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而已。
「我想問一下他的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都是什麼學校的?」唐志學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是他媽在就好了……誒,我給你找找看啊。」郁嘉木的繼父就帶他去了郁嘉木的房間,牆上貼滿了郁嘉木從小到大拿的各種獎狀,他從書架上找出一本相冊,「有了。」
郁嘉木的繼父給唐志學翻相冊,有他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畢業照,上面寫了學校名稱、班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