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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48:31 作者: 絡繽
    景行看了看辰辰,有些感同身受起來,「這就是甜蜜的負擔吧。」

    辰辰趴在床上抬著頭望著梁昊權,眼睛圓圓亮亮的。梁昊權現在雖然住在姜家,但是對辰辰並沒有那麼親近,會一邊守著,但是很少上手去抱去逗弄和觸碰,雖然眼裡明明十分渴望。

    景行知道梁昊權這是怕他多想,怕他以為他是為了孩子才故意親近的,所以故意和辰辰疏遠。之前他也以為是梁昊權不喜歡逗弄小孩子,不喜歡和小孩子親近才這樣,直到有一次看到梁昊權偷偷親吻睡夢中的辰辰。因為怕吵醒辰辰又不敢真的貼近,小心翼翼又十分渴望,守在床邊貪婪的望著沉睡中的辰辰。而當發現景行時,明顯嚇了一跳,支吾著解釋著,藉口編造得實在粗糙,完全與生意場上善辯的樣子不同。

    現在看到梁昊權望著辰辰,想親近又不敢的樣子,覺得莫名心酸。

    「辰辰現在會翻身了。」

    梁昊權眼睛一亮,「真的?這麼能幹啦。」

    「翻得還不太好,只是左右翻,有時候能翻成趴著。他現在抬頭就是自己翻過去的,但是想翻回來就很難了。」

    「那也很能幹了。」梁昊權笑得燦爛,臉上儘是驕傲。跟在大多數父母一樣,覺得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棒的。

    辰辰好像知道人誇他一樣,笑得燦爛望著他們,還發出咯咯的聲音。大腦袋舉著已經比之前要穩了不少,可梁昊權依然擔心道:「他抬頭抬了這麼久會不會太累啊?要不要翻過來讓他躺著?」

    「沒關係,多練習抬頭能鍛鍊頸部肌肉,這樣今後不容易得脊椎病,因為有肌肉承托著腦袋,壓迫沒那麼大,他累了會自己趴下的。」

    梁昊權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想不到養個孩子學問那麼大。」

    景行笑著沒說話,繼續忙著自己手邊的事。

    「還在忙莊園的事?」

    「嗯,過幾天考察團就要來了,沒多久又到了五一,都是莊園裡的大事,得好好張羅。」景行揉了揉脖子,這些年一直忙碌工作,脊椎病已經落下了,動不動就容易頸部肩部酸疼。

    梁昊權拉過椅子,「你忙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我找你說過事。」

    「什麼事?」

    「韓光輝的事有些眉目了。」

    景行愣了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韓光輝到底是誰。

    「他,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這些年一直病痛纏身,估摸是年輕時候太發狠了。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他去的醫院都是軍醫院,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要是查得太仔細,太容易被發現。」

    景行頓了頓,「那當年的事……」

    梁昊權微微皺眉,「只查到了一部分,不過這些信息大概能推敲出你父親和他估計是因為被人阻攔,所以才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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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

    蓮夕雅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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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景行壓住心中的激動,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聲音依然忍不住有些顫抖著:「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梁昊權拉過一旁的小板凳坐了下來,小板凳很矮小,梁昊權這麼個大長腿坐著有點縮得厲害,且還得仰視的望著景行。這麼一來倒使得他的氣勢弱了幾分,顯得沒有那麼冷峻凌厲。

    「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講過他的身世?你爺爺的背景。」

    景行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家人都不知道,我爸也沒說過。因為我爸爸的體質特殊,所以大家也沒好多問。」

    也就那個時代的人比較淳樸,若是現在哪會讓個來歷不明的人進家門。不過這也因為景文飛的體質特殊,人們總是對有孕的人少了份警惕。壽河村又是偏遠山區,人口管理有著許多漏洞。景文飛和姜媽媽雖說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不僅沒有實際關係也沒有登記,這在農村很常見,所以也沒人揪著這點。直到後來人口普查,才把他和景行的戶口上了上去。那時候戶籍制度沒有現在這麼嚴苛,壽河村又是個各地人混雜雜一起的雜姓村,所以就這麼含糊帶過了。

    梁昊權也猜到了這一點,便是從景文飛的身世開始講起。

    原來景文飛確實並非一般家庭出身,景文飛的父親也就是景行的爺爺景書,是當時有名的生物學家,在學界是響噹噹的人物,為祖國做出不少貢獻。只可惜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被人給『斗』死了。而把他送上死亡道路的人,正是韓光輝的父親韓騏。

    韓騏曾經是國/民/黨出身,後來抗戰時候投向了共/產/黨。大革命的時候,因為這個出身差點被斗死,可因為他揪出了國家內部的大漢jian,將功抵過這才沒被斗下去,反而步步高升,而那個所謂的漢jian就是景書。

    景書和韓騏兩人本為好友,景文飛和韓光輝更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景文飛的母親一直是個迷,沒有人知道他的母親是誰,這也成為景書後來罪證的重要一點。因為無法說清景文飛母親的真實身份,又不忍說景文飛是自己撿來的,況且兩人很相像無人會相信。因此被當時都認定景文飛的母親其實是外國帝國主義邪惡勢力的人,所以景書才會含糊其辭,景書是人民內部的大漢jian,一直蓄謀要搞破壞造反。就算不是,他私人作風不檢點,是封建主義殘毒,一樣會被批鬥。

    再加上他研究生物繁殖,其中就有人體,這讓當時的紅衛兵想像力更加豐富起來,什麼拿人體做實驗等等話都出來了。最後景書被活活給斗死嗎,當年的實驗室也被摧毀,裡邊許多重要數據都喪失了,成為學界裡一個遺憾。

    景文飛一直不知道把自己父親送上斷頭台的是韓騏,再加上那個年代混亂,已經說不清道不明誰的過錯。只是在那段時間裡,因為被批為黑五類的家屬,所以一直生活窘迫。這期間韓光輝一直不顧父親的反對照顧著他,若不是韓光輝景文飛很可能已經餓死街頭,兩個人就在這樣相依的過程中感情慢慢發生了變化。

    後來混亂的年代過去,韓光輝參軍,景文飛參加了第一年高考成為了恢復高考後第一批大學生。景文飛大學畢業之後留校成為了老師,而此時韓光輝也想復員回家。韓騏哪裡肯答應,他一直希望韓光輝能在軍界裡有所作為,為此上下打點著。

    為此兩父子沒少爭執過,這是軍區里都知道的事。直到現在還經常有人開玩笑說,若不是韓騏當年堅持,就沒有韓光輝的成就。韓光輝對這樣的言論只是淡淡一笑,大家以為他是盡在不言中,現在看來那樣的笑里儘是酸澀。

    或許是爭吵之下韓光輝不小心透露了他愛上景文飛,所以不能繼續在部隊裡,也或許是紙包不住火最終被韓騏發現韓光輝和景文飛有問題。總之那時候鬧得挺凶,從前景文飛經常會到韓家,要麼找韓光輝,要麼在韓光輝在部隊的時候代替他孝順韓家兩老。當時就有人羨慕韓騏有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優秀孝順。

    可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麼韓家人對景文飛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有人親眼看到韓家人把景文飛轟了出去。韓家住所是在軍區,韓家人還發話嚴禁景文飛出入,景文飛從此再不能接近那。當時這事鬧得挺大,大家都紛紛猜測是怎麼回事,直到後來景文飛因為私人作風不檢點,意圖玷污女學生的消息傳出。

    這下眾人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景文飛人品有問題,所以韓家人才容不得他。當時還許多人感慨沒想到景文飛看著很乖巧靦腆一孩子,竟會做出這種事。大家又想起他的父親,覺得這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景文飛不敢再回帝都,這恐怕是原因之一,當年的景文飛可以算是在逃犯。那時候正是嚴打的時候,雖然未遂,但是被抓起來依然可以被判個死刑。景文飛當初這麼狼狽的出現在壽河村,也正是因為一路奔波四處流竄逃過來的。

    景文飛一直瞞著姜家人還有景行他的身份,估計也正因為此,這段往事實在令人難以啟齒。當時那女學生一口咬定景文飛借著補習機會,意圖侵犯她,他辯解無能,那時候又特敏感,只要有人證哪怕沒物證這罪名也很容易就給判下來。

    「我父親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的。」景行聽到這裡忍不住厲聲打斷。

    正享受著溫暖陽光昏昏欲睡的辰辰被嚇了一跳,不由撇起嘴來,一副要哭的模樣。景行趕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哄他,「辰辰乖,不哭不哭,爸爸沒有罵你。」

    辰辰小臉委屈得很,景行心疼的把他抱了起來。

    把辰辰哄好,梁昊權才繼續道:「你別激動,我也深信伯父沒有做出這種事。那時候嚴打雖然很有成效,可也有些矯正過度,錯案冤案不少,伯父不過是其中一例而已。況且我們很明白他的性向,他和姜媽媽在一起那麼多年,彼此互相尊敬也沒扭過來,怎麼可能那時候突然就有興趣了。再說了,推算時間,那時候他應該已經有了你,就算不知道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景行也知道自己過激了,可事關父親的名聲他難以冷靜。父親在他心中一直是最高大的人,容不得任何人說他一點不是。

    「那個誰就因為這個所以誤解我父親,以為他做出這樣的事,所以才拋棄父親不理會嗎?」景行有些憤憤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個人未免太不信任父親,父親的守候也太不值得。

    「我知道事關你父親,你難免激動,不過也請安靜聽我說完好嗎?」梁昊權嘆了口氣道,見景行冷靜下來這才又開口,「查當年卷宗的時候發現,你父親已經被認定為已死亡。死亡原因是拒捕,然後被當場擊斃,因為落河所以沒有找到屍體。當年韓光輝為此還讓人撈了好久河,直到被韓騏拉回去,這事還傳得沸沸,使得韓光輝還受了處分。

    還有一件事也比較蹊蹺,大約也是那段時間,曾經流出韓光輝要結婚的消息,對象是一個師長的女兒。後來韓光輝悔婚,還使得這個師長大發雷霆,兩家因此交惡。直到對方看到韓光輝一直未娶,氣才消去了不少。而這件事之後,韓光輝就變成了拼命三郎,用命換得現在的地位。」

    雖然當年許多事依然不清楚,但是這些事情聯合推測,景行得到的觀點和梁昊權一樣。這也解釋了景文飛為什麼一直不敢尋找真相,而韓光輝也沒有再找景文飛。

    景行聽完整個人有些脫力,癱軟在椅子上用手蓋住眼睛。韓光輝現在已經把自己的父親當做個死人,他還有必要去打擾他的安寧嗎?

    「韓騏現在還在嗎?」景行覺得這件事肯定有這個人推波助瀾,否則怎麼突然會出現一個女學生誣陷景文飛。

    「已經離世了,韓光輝現在是孤家寡人。」

    景行的鼻子有些發酸,腦子一團亂麻,猶豫許久才緩緩道:「你覺得,我該去認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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