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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9:55 作者: 月下桑
    那道門之前有開麼?

    盯著那黝黑的宛如異次元入口的地方,蘇舒停住了腳步,他知道他該下樓,那個跳樓女生的事情他還沒弄明白,可是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道看起來無關緊要的門上,輕輕地走過去,蘇舒終究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誰!有誰在那邊。」他用的是肯定句,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這裡有人,那是一種感覺,本能的危機意識。

    黑暗中,有人躲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屏住呼吸,蘇舒將自己也隱藏了起來,他倒要看看,自己和對方到底是誰先忍不住,他知道對方潛在的危險性,可是既然他已經來了,他就沒有別的選擇。

    黑暗中的逃生梯靜悄悄的,突然,對方動了,毫無徵兆的,蘇舒感覺有人從自己身邊飛快的跑過,他只來得及聽到腳步聲,鐵門被撞開的聲音,然後……

    這所學校到底是怎麼了?

    心下狐疑著,蘇舒慢慢步下樓梯,走下去沒有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一個柔軟的物體,一個不穩,蘇舒差點跌下樓梯,重新站穩的蘇舒慢慢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向自己剛才失足的地方摸去,隨著手指的動作,蘇舒的臉色越來越白。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藉助手機熒幕微弱的白光,他終於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手下正在摸的、也是他剛剛踩到的東西,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一具屍體!冰冷的、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死人!

    這所學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再冷靜的人也難以解釋今晚詭異的連串死亡事件,蘇舒迅速將手機收回,然後按下了報警電話。

    「喂,是警察局麼?我要……」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後腦猛地一痛,蘇舒不敢相信地想要轉頭,然而不等他看清,他的身子慢慢軟倒,像身下那具屍體一樣,了無聲息。

    「喂!喂!這裡是警察局,請問是要報警麼?喂!」手機另一頭,大嗓門的員警還在反覆詢問。

    蘇舒掉落在地上的手機被人撿起,輕輕一按,通話被切斷。

    接下來的時間,狹窄的逃生梯里傳來了拖曳重物的聲音。

    第二章 They Watch With Closed Eyes又有「雨水」落在她正收回的掌心,砸在她掌心的水珠沉甸甸,帶著一絲快要冷卻的溫熱……

    ◇◇◇

    邊竹從夢中醒來。

    瘋狂逃竄的夢,她只記得自己不停的在奔跑,長長的走廊上,她一個人,瘋狂的奔跑。不知道為什麼,好象躲避什麼東西似的,她一直在奔跑,伴隨著小腿一陣劇痛,她絕望地栽倒,正驚恐的回過頭看,她醒了--

    醒來發現自己正置身一片漆黑,手掌所觸儘是冰冷的地面,黑暗加上疼痛讓邊竹突然心慌起來,雙手胡亂在黑暗中亂揮,手指戳到疑似牆壁的硬物,該死!手指一定淤血了!

    又疼又怕,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之後,她這才發現自己置身的地方,原來只是樓梯下面的地板上,抬頭順著樓梯往上看,之前的記憶慢慢回籠……

    是了,她本來應該坐在教室上晚自習的,不過上到一半的時候,窗外突然烏雲密布,害怕自己放在花圃里、剛剛發芽的兩盆花被雨淋壞的邊竹,於是偷偷蹺課溜到外面,將花轉移好這才回來。

    樓道這邊的燈光不好,很黑,她一個沒看清,就順勢滾了下去……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來,竟然只出了一個大包,她還真是幸運。

    一旦冷靜下來,原本被忽略的疼痛就異常鮮明起來。

    「該--死--抽筋了……」

    垂下眼睛看著自己僵直的左腿,邊竹將身子儘量躺直,然後將正在抽搐的那條腿拼命伸出去。關於抽筋的處理辦法,她是完全不知道的,不過她覺得那樣可以讓她好受一點,在疼痛自己過去之前,她只能選擇繼續躺在地板上。

    不知道是習慣了那種痛,還是那疼痛真的正在慢慢過去,幾分鐘之後邊竹感覺自己的左腿好了許多,這時候才有精力轉動自己僵了半天的脖子,但剛剛把頭扭了三十度,就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臉邊的一個黑東西嚇了一跳。

    冷靜下來看清楚那是一隻鞋子的時候,邊竹動動自己的腿,發現自己右腳上的鞋子果然沒了,一臉黑線,邊竹想自己摔得還真夠狼狽的。咬咬牙,邊竹伸胳膊將鞋子撥正,然後慢慢的扶著牆壁站起來。

    右腳一伸把鞋子套上之後,邊竹開始一跛一跛的前進,走路雖然很痛苦,不過總比繼續躺在那該死的冷地板上強!她有預感,如果繼續躺在那地板上,第二天她非得感冒不可!

    四周全然的安靜以及完全按不亮的走廊燈開關,讓邊竹皺了皺眉,借著微弱的月光看看自己的手錶,上面顯示的三點三十四分讓她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她出來的時候明明才是晚自習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十九點啊?這麼說來,唯一的解釋就是……

    她竟然在地板上暈了將近一個晚上?!

    「慢、慢爬回去好了……」盯著灰暗的樓梯,邊竹扶著樓梯扶手慢慢向上。

    她現在是在三樓通往四樓的樓梯上,這樣窄窄的樓梯其實是用作救生梯的,不過它明顯沒有發揮它的作用,一樓到三樓的樓梯間通往主樓的門,長久以來一直被鎖上,不過四樓那裡的門雖然看上去是鎖著的,可是實際上那鎖是一碰就開。

    無意中發現這件事的邊竹,從此常常利用這條樓梯蹺課,不用去主樓和人擠,蹺課的時候還不怕遇上老師,實在是很愜意的樓梯。

    不過就是因為沒人經過,所以自己才在那麼冷的地板上,躺了那麼久沒人理,如果不是左腿抽筋把自己疼醒的話,自己還不知道要在那裡躺多久。想到這兒,邊竹感覺原本已經沒事的左腿又抽了一下。

    樓梯的拐角是一扇長長大大的窗子,這間樓梯間唯一的光亮就是它提供的,路過它的時候,邊竹停了下來。

    剛才抬眼的一瞬間,她好象看到有什麼東西從上面落下去了,皺著眉,邊竹伸手推窗,窗戶是推拉式的,不知道多久沒有被打開了,鏽得厲害。窗子打開的瞬間,一道白影飄過,順著風,原本應該落下的東西從窗外飄了進來。

    那是一張照片。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邊竹也不例外。看了眼那張照片一樣的紙,邊竹突然皺眉,仰頭看向天花板:這上面應該是一間教室吧?要不然就是廁所。

    邊竹的空間感並不好,不過反正這邊是走廊的盡頭,除了這間救生梯的門,除了一間傳說中鬧鬼的廁所,就只有一間教室了。

    四樓是頂樓,樓梯間不用再延伸占地,多出來的空間便被學校納入主樓,那間教室就是這麼來的,那間教室位置不好,不僅挨著廁所,偏偏還是有不好謠言的,所以每天除了本班人員之外幾乎無人路過。

    邊竹對它的印象,就是那裡終日緊閉的教室門,對她來講那是個神秘的地方。

    這張照片搞不好就是從那神秘的地方落下來的,這個時候還有東西落下來,是窗戶沒關好麼?還是……有人在……

    心跳突然亂了一拍,邊竹蹲下身子撿起了那張照片,還沒有來得及看,她突然抬頭。

    「下雨……了麼?」聽到疑似雨點打擊玻璃的聲音,邊竹扭頭看向窗戶,重新站起來向外面看了看。

    有些近視,而一時無法確認外面是不是真有雨絲飄落的邊竹沒有多想,將信封放到一旁,手掌隨即伸出在空中揮了揮。

    嗯,乾的,看來沒有下雨。心裡想著,邊竹聳了聳肩,然而就在她縮手的時候,突然--有液體砸落在她掌心。

    「唉?果然下雨了麼?」直到這個時候,邊竹還是沒有多想。

    又有「雨水」落在她收回的掌心,砸在她掌心的水珠沉甸甸,帶著一絲快要冷卻的溫熱……

    溫熱?

    邊竹突然僵住了,視線不經意在自己收回的手掌上只掃了一眼,就再也無法離開。

    掌心這紅色的液體……是什麼?

    她的手掌顫抖著,由於她的動作,那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掌心慢慢滑下,沿著她的掌紋慢慢淌到她的胳膊上,原本還有餘溫的液體緩慢地在手臂上流淌時,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

    她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卻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那猙獰的流淌在她胳膊上的紅,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桎梏了她。

    邊竹顫抖著,慢慢抿上嘴唇,她看了看自己剛才伸出手臂的窗戶,突然做了一個後來看來異常膽大的動作--

    她把頭伸了出去。

    因為她只能側著身子做這個動作,所以一開始她伸出去的時候,吸引她的卻不是她正上方的情景,而是左上方,她看到從那裡的窗戶,和她一樣。有個人也探頭出來。看不到對方的長相,也不清楚對方的性別。

    那人在黑暗中只一個黑糊糊的影子,邊竹只能依稀辯出對方的動作而已:那個人探著身子,似乎也在看什麼東西……那人一動不動的用那種彆扭的姿勢向上看,像是看呆了。

    心臟猛地漏了一拍,邊竹慢慢的轉動脖子,目光挪向上空的時候,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地極大!溫熱的液體大量的落在她臉上,甚至落到了她的坐眼裡。

    即使這樣,她的眼睛卻仍然睜得極大,左眼的視線逐漸變得猩紅,陰影逐漸籠罩了她的臉,就在這一剎那,她猛地縮回身子,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的身體像癲癇病人發作時候那樣劇烈的抖動。

    臉色蒼白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反射的舔了舔嘴唇,濃重的鐵鏽味道隨即在她口中漾開,邊竹愣了愣,突然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把手掌再次拿下來放在眼前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通紅的手掌。

    她用的是剛才伸出去試試看有沒有雨的手掌,那隻沾滿了赤紅的手掌。液體被抹開,她感覺一股子濃厚的腥氣沉沉包圍了自己。

    「啊!」

    至此,她終於大叫出聲,在心裡大叫出聲。用力吞了口唾沫,她問自己:剛才自己看到了什麼?

    剛才、半空中、她竟然和一個正在跳樓的人正好對上眼!

    太過直觀!太過接近!太過震撼了!

    女孩長長的頭髮,猶自瞪著的眸子,對方從上方墜落和自己交錯的瞬間,邊竹感覺那人在直勾勾瞪著自己!

    直到她落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以前,邊竹感覺對方一直盯著自己!她看到那個人向她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抓住她一般,邊竹慌忙拉上窗戶,那人的手在玻璃上撞出鈍鈍的聲響,手指摩挲著玻璃,發出一種吱吱的聲響。

    不過這種聲音持續的時間非常短,樓下一陣鈍響,想到那是什麼聲音的時候,邊竹的上下牙齒開始不停打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邊竹顫抖的站起身來,她向身後的窗戶看去。冷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吹到邊竹身上,邊竹的身子徹底涼透了。

    站是站起來了,然而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手上黑紅的顏色讓她哆嗦了一下,竟完全不敢看第二眼!

    咬緊自己的嘴唇,邊竹再也顧不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左腿,她飛快的奔出樓梯間,看到廁所門就飛也似的進去,擰開水管,直到將水龍頭開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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