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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9:43 作者: 月下桑
「這樣的話陽曆每年就比陰曆多出十一天多,為了避免陽曆的月分與陰曆的月分越拉越大,就用閏月來找補。
「十九年中有七個閏月年。一般是農曆的春節前立春的,第二年不閏月,過了春節立春的,這一年就有個閏月了。公元計年的年分除四,沒有餘數的那一年二月就是二十九天……」
「等等等等─叔叔你是小學老師給我們普及基本常識的麼?你說的那些和主題有什麼關係?」不耐煩的人是田裡,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他心裡著實慶幸:因為蘇舒這麼一打岔,何珍之前給自己帶來的恐怖感完全沒有了。
「我記得張謹的生日好像就是那個二月二十九日嘛!」何珍卻聽得認真,言語間還把原本已經開始走神的張謹扯了進來。
「啊?那個……那個沒什麼吧……」咳了一聲,似乎不擅長自己成為話題中心,張謹低下了頭。
看了眼張謹,蘇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實,我想說的裂fèng就是那個二月二十九日。」
「啊?」這次,三個人一起發出了驚訝聲。
「我剛才說過,時間是人類人為劃分的,而那種劃分並不完全精確,按照定義劃分的一年,應該是三百六十五天零五小時,不過人們一般採用三百六十五天這種說法。
「而閏年則是人們處理那每隔幾年就多出來的一天的方法。那一天就是二月二十九日,也就是說,二月二十九日,其實就是人們給多出來的時間取的名字而已。」
「哦?」
還是沒有聽到和裂fèng有關的事情……啊?
看出了同事們的疑惑,蘇舒不慌不忙繼續一邊工作一邊解說,「如果我們跳出人為的命名法,單純嚴格的,按照時間真正長度來劃分的話,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零五小時,把這個日子分配到每一天。
「按照那個計算的每一天,都可能產生一些零頭,或者說……碎片,時間的碎片。如果說多出來的日子,人們管它稱作二月二十九日的話。
「只是把二月二十九日,當作一個名字來看待的話,那麼……二月二十九日可以出現在任何時間。每一天,我們都可能度過二月二十九日的碎片時間。」
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話別人聽懂沒有,蘇舒抬手扔出最後一封信。
「所以……我更傾向於那些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度過了那個所謂的二月二十九的碎片時間。以上,我的看法完畢。」
一席話說完的同時,也完成了明天的準備工作,蘇舒滿意的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終於抬起臉的時候,三名同事看著他的臉上,都是一副古怪的神情。何珍是驚嘆,田裡是驚恐,而張謹則是他看不懂的神情。
「天!這種說法也很有說服力哩!你的意思是,田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經過了神秘的時間裂fèng,是麼?」
激動中的何珍看起來更有恐怖片女鬼的效果,因為她的話中提到自己,田裡的臉卻越來越蒼白,轉頭看看田裡的臉,蘇舒挑了挑眉。
「那個……其實我更傾向於,他那天只是玩累了睡過頭。人在疲勞狀態經常陷入深度睡眠忘了時間,不是麼?」
一句話,眾人跌倒。
田裡臉上終於不再那麼蒼白,一臉埋怨的看著蘇舒,嘴裡嘟嘟囔囔,「叔叔你這個人果然惡質,按照你的意思……啊啊啊!
我的青春就那樣被浪費了一天麼?天∣∣」
看著已經完全忘了害怕的青年,蘇舒聳聳肩,「我倒是覺得:比起你現在這種行為,睡覺反而比較不浪費青春……」
被打趣的田裡隨即氣沖沖轉過身,不再去聽別人的話,安下心,重新看向自己的DV時,才發現機器一直沒有關掉。
「你們這幫人……全是一個樣子……」嘴裡嘟囔著,田裡順手按下DV的停止鍵,玩心一起,打開播放鍵,屏幕上開始播放剛才錄入的畫面。
從張謹的批評,到四個人剛才的往來,所有舉動都記錄在機子的錄像帶里,後面的部分,因為田裡剛才躲閃的動作太大,畫面抖得厲害,抖動的畫面中止於辦公室的大門裡……露出的一張……
人臉?!
「鬼啊!」喉管里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田裡手裡的DV就這麼扔了出去,驚魂未定的田裡,將視線顫巍巍迎向屏幕里剛才出現模糊人臉的門口,才發現,那裡站的赫然是─「啊……局長大人?您什麼時候站過來的?」看著一臉風雨欲來的局長,田裡心虛的笑了。看了眼趁局長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刻歸位假裝認真工作的張謹、何珍兩人,田裡心裡暗罵了一聲。
「從某個人說他『今天也是努力工作的好青年!』這句的時候。」一旁坐著的蘇舒忽然開口,剛才田裡脫手的DV,此刻正穩穩噹噹拿在他手裡,開關被他打開,定格的畫面正是田裡一開始錄下的、他自己的開場白那裡。
越過田裡笑得陽光燦爛,占據大半屏幕的大臉,蘇舒指著畫面中田裡背後的門口,那裡赫然出現的正是局長的臉。
「田裡說的沒錯:DV真是方便,可以記錄下很多本人根本沒注意到的事情。」微微點著頭,蘇舒自顧自的說。
「嗯嗯,沒錯,所以我什麼都看到了,不只田裡,剩下某兩個人的摸魚行為也看到了,那台DV也看到了。」對於蘇舒的話欣然點頭,局長烏雲密布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
「DV真是個好東西,這下物證齊全,你、妳還有你,這回誰也別想逃,全部給我留下來整理倉庫。」看著被自己點到的腦袋一個個低了下去,偷偷看向蘇舒,局長咳了一聲,急忙招呼蘇舒,「蘇舒你現在可以下班了,今天有空沒?陪我去泡壺茶如何?」
局長的話是對蘇舒說的,不過掃視的對象卻是其它三人,視線里有強烈的警告意味,彷佛在對三人說:蘇舒我現在就帶走,今天誰也別想找他代班!
聳聳肩,看著前面三個同事,不約而同向自己投來的求助視線,蘇舒忽然起了壞心,於是,將手裡最後一封信歸檔,站起身的蘇舒直直向門口走去,對著看起來嚴肅,實際上有著老頑童性格的局長點了點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辦公室大門在關上的同時,傳來田裡的慘叫,想到那三個最喜歡提前下班的人,被迫加班的心情,蘇舒搖了搖頭。
局長帶他去的是離郵局不遠的一家茶館,從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對面自己工作的郵局。因為曾經和局長來過一次這裡,所以蘇舒對這裡並不算陌生。
第一次來看到對面赫然是自己工作地點的時候,蘇舒甚至想局長會來這裡,是不是為了方便監視自己這些人工作。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閃了一下而已,這裡的茶確實好喝,格局也好,是個很適合休息的地方,所以後來他也會在有時間的時候,過來坐一下子。
喜歡在這裡消磨時間的,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局長的年紀其實並沒有很大,不過卻意外的和這個充滿老年人的地點很搭。
現在雖然才只是下班時間,對於這裡常客們的年紀來說已經很晚,是以現在的茶館內並沒有幾位客人。悠閒的要了一壺茶和一些小菜,兩個人靜靜的吃吃喝喝起來。
天漸漸黑了,對面大樓的燈光一層一層黑了下去,在大部分樓層已經關燈的樓層間,燈火通明的郵局所在的那一層變得格外顯眼,偶爾的,蘇舒可以看到窗邊隱約擦過的身影。
剛才那個似乎是田裡,後來過來關窗戶的應該是張謹。
畢竟是家中的老大,這種事情果然比別人細心,看來自己一會兒不用回去關窗戶了。想著無關的事情,蘇舒感覺自己的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視線慢慢正過來,迎上對面直視自己的,那道視線的同時,蘇舒推了推眼鏡。
「怎麼了,局長?」
剛才拍他的人正是局長。
「你覺得……張謹這個人怎樣?」喝了一口茶拖延了幾秒鐘時間,局長最終還是說出了猶豫在嘴邊的話。
雖然對局長的話有些詫異,不過蘇舒還是認真想了下,然後坦誠說出自己的看法。
「是個工作認真的人。」
當然,下班前三十分鐘不算在內。
「他和你們處得好麼?」局長卻繼續問了下去。
「嗯,很好。」
「啊……那就好,他……很辛苦的,我一直很擔心他……其實他在來咱們局之前,已經換了好幾家郵局了。」聽到蘇舒的回答,局長像是終於放下一塊大石,端起杯子,他將杯中的茶汁一飲而盡。
局長這句話沒頭沒尾,蘇舒知道對方並沒有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心裡知道卻並不追問,對於別人不告訴自己的事情,他向來沒有興趣追根究柢。
「……你這傢伙……我不相信你真的沒有好奇心。每次想試探,卻什麼也試探不出來。」看著一聲不吭、靜靜喝茶的蘇舒,局長忽然笑了,「不過也不是我刻意隱瞞,我覺得說出去不好,張謹看起來很平常,不過在他當郵差之前的經歷可是非常顯赫……」
T大畢業,A國著名大學碩博連讀,之後在國內知名企業就任要職─這些事情蘇舒倒是知道的,因為曾經有一次不小心掃到過對方的履歷,對於郵差這個職業來說,是有點驚人的數據。這樣經歷的人卻忽然辭掉工作,跑來這裡當了一名小小的郵差,多少有點奇怪,很難讓人不去聯想這件事背後的東西。
「他說……他想多一些時間照顧妹妹們,畢竟,前幾年他父母過世之後,家裡只剩妹妹相依為命了。」把玩著自己手中的杯子,局長再度開口。
「嗯,我記得張謹有三個妹妹,妹妹的年紀似乎都不大。」那個男人每天把妹妹放在嘴邊,這些事情他不知道也難。
聽到蘇舒的話,局長卻嘆了口氣,然後不說話了。
絲毫不介意局長的沉默,蘇舒繼續品著自己面前的茶汁。
據說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會有一些怪癖,因為得到容易,所以放棄也容易。世人眼裡,張謹這樣的人算是怪人吧?
只是為了妹妹,就放棄了更好的職業和未來,這種和他人相悖的做法可能確實奇怪,不過在利益和親情間真能做出這種選擇的人,又豈是用怪異形容?
低下頭,局長像是忽然對手裡的茶杯起了莫名的興趣,目光盯著茶杯的邊緣,許久許久,局長再度開口。
「之前他的工作很忙,有一天他不在家的時候,他的妹妹們差點出事……那之後他就辭職找了這個的工作,現在他負責送信的區域,也是他妹妹們學校所在的區域。」
看著再度陷入沉默的局長,蘇舒挑了挑眉毛,他開始轉移話題,「是這樣啊……局長你這樣算是縱容他公器私用?」
「什麼縱容!你呀…」
「開玩笑的。」
「哦?蘇舒你也會開玩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