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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9:36 作者: 舍念念
    唐堯聽著竇蕘這兩個字一次次的出現,他爸說什麼他竟然聽不進去了,眼前竟然浮現的全是那個小閨女兒,各種各樣的小閨女兒,咧著小嘴兒細細向自己笑的小閨女兒,安靜打坐的小閨女兒,合著眼帘沉睡的女女兒,各樣式的小臉蛋咒語一樣的漂浮著。於此,唐堯突然發現這麼長時間了,他理所當然認為是自己所有物的小姑娘某一天消失了的時候,他能難受成這樣子。

    董慶峰為什麼要受唐珏明的威脅,軍里有很大勢力的董慶峰還能被當時也還很年輕的唐珏明威脅,唐珏明是個什麼身份?唐家又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別人不知道,唐堯卻是知道的。

    九歲的唐堯就知道了他是不一樣的,當有一天他爸爸在書房跟他說了很長時間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和別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CIA,全稱CentralIntelligenceAgency,是美國政府的情報、間諜和反間諜機構,這是一個國家機構,可是這也是有國家支持的恐怖組織。

    所有的偷襲,暗殺他國領導人,所有的我看不順眼的擋我路的都由這個組織進行處理,和世界上同樣出名的英*情六處和以色列的摩薩德一樣,CIA被世界公認為最嚴密的情報組織之一。

    可是同樣被世界公認的情報組織還有一個,那就是中國CCIA,沒有人能確切的說出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少特工,沒人能確切的指出這個組織真實的領導人是誰,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這個國家對於軍情,對於國家安全,有著一套自己的體系。

    曾經有一個叫做地下黨的組織,在建國之後就徹底的消失了,沒有任何□員的身份再是地下黨。上個世紀中葉紅色政府初建,無數人想要這個紅色政府消失,所以也便有了無數人前仆後繼的死在了這片紅色的土地上。刺殺領袖們的人一直沒消失過,可是領袖一直活著,直到今日。

    CCIA是存在的,世人都知道,可是世人不知道CCIA的存在是一個家族的犧牲。當時初建那麼個看不見的組織的時候,唐珏明想著他父親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是的,這不是榮耀,這是犧牲。

    是,這是個可以知道所有人秘密的差事,這也是個相當於暗地裡的皇帝的角色,可是知道的秘密越多,你也便被越深的陷在這個不可能拔出腳的泥潭裡。

    試想一下,那麼多上層的各個部長們,各個將軍們,當自己一天吃啥,吃多少,睡覺打不打呼嚕都被人知道的時候,這麼些個人一旦看見你安穩的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那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覺死掉的肯定是你,連帶的,你身邊的人,你的家族都不得善終。要知道,所有的上位者們沒一個人是乾淨的,一旦爬上那個位置,他們恨不得他們的過去永遠的消失掉,所以他們痛恨這個角色的同時又畏懼著這個角色,這是共和國賦予了這個角色的權利,永遠注視著所有人,在黑暗裡,掌控著這個國家的所有隱秘的運轉。所以這註定是一個需要家族傳承的角色,這是帶著些已經消失很久的古時的家族事業傳承色彩的位置,就跟雷家善樣板建築一樣,一個家族都必須為了這個角色犧牲掉自己所有的自由。

    上一代終老之前,這個角色交給自己的兒子,這才能保證得了所有人的安穩,所以唐珏明別無選擇,接過了父親的擔子,然後滿手鮮血的守著這個家族這個國家的安穩。

    唐珏明接受家族使命的時候還很年輕,約莫不到三十歲,因為ccia出叛逃將軍的時候,他父親正式死崗位上,於是他接受,彼時,他比現的唐堯還脆弱。他甚至父親死的前一刻才知道他是要面對這樣一個角色的,永遠冷靜,永遠看著看不完的錄影帶,嚴密的監控著所有的來往信息,永遠站黑暗裡,白天和黑夜是他的分界線,暮色一合,他就是另一個。父親死於軍里兩位將軍的叛逃,於是唐珏明就繼位了。

    ☆、52章

    上個世紀所有人都在為著這個國家努力的時候,兩個劉姓將軍的叛逃就跟晴天霹靂一樣砸在了領袖們面前,損失不可謂不慘重。我革命時期埋伏潛藏了幾十年的老特工人員損失無數,唐珏明的父親更是被五個敵對國家的特工炸死在回家的路上,待唐珏明接受這個位置時,所有的東西都需要重建,內部的體系一塌糊塗,眉眉目目,一點一點的要捋順,當真是百廢待興的樣子。

    當時的唐珏明不知道經過怎樣的蛻變才讓陳正覺得這是個天神一樣的人物,不要說京里,就是邊陲之地發生什麼,沒有哪個能逃得過當時那個年輕人的眼。唐堯見識過他父親的手段,但是初初才接觸了內部一點點的事情,他就覺得觸目驚心,當時是經過怎樣的換骨蛻皮的巨變才有了現如今的CCIA和唐家的興盛。所以他敬重他父親,只是此時,唐堯心緒複雜。

    無疑的,唐珏明是個能放眼往後幾十年的帝王之才,可是如今,十幾年前的事情於今日了解之時,卻是讓唐堯疼成這般,這是唐珏明萬萬沒有想到的 ,或許是前些時日想到了,只是他是唐珏明,所以他不得不為之。

    人事可盡,天命難知,唐珏明壓根就沒想到竇蕘會和他兒子有這麼一段。

    軍里的王家,擁兵自重,貪斂財物,收買人心,動搖軍心,走私軍火,以共和國將軍的身份在我西北少數民族聚集之地養兵,這事兒很少人知道,甚至連他們自己都認為他們十幾年的行為沒有人知道。或許可能是知道的,只是過於自大了些,當真是仗著新老領導交替之時沒人敢動他們麼。卻沒想到波動來的那樣突然,堪堪就在王家大兒子訂婚當天,唐珏明調動手底下所有的力量,以雷霆之勢發難,將還未來得及轉移的和沒有出去的爪牙們齊齊消滅殆盡。

    藏人信奉藏傳佛教,他們的喇嘛和□是精神領袖,可是當有一日唐珏明親去那個收復之時就萬分艱難的地方時候,發現人人皆知京城有個王將軍卻不知當今國家元首是誰,不是不震怒的,只是很安靜的拜了紅宮的諸佛,然後悄然回了京城,醞釀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算是一個初步的了結。

    但是兩父子都知道,計劃只進行了一半,王家大半勢力在境外,西北部的兵力也受境外的支持,他們暫且動不得。所以當晚大戰唐珏明親自指揮,只是臨了了遠遠的開了一槍,就在唐堯打電話的時候,一槍過去,唐珏明知道王家怕是很難有後了。精準的一槍,直直擊中王家少主王群小腹下三寸的位置,生殖機能殆毀。這原本是不行的,以後萬一和談,這是大大的不利,可是唐珏明還是開槍了。

    這算是唐珏明履行對董慶峰的承諾,也算是他稍稍補償了那小姑娘。正說話的人說到今晚的戰爭的時候,說到一槍擊中王群少腹部有些停頓,黑暗裡看不清唐珏明的表情,唐堯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但是他不知道他父親臉上的表情。

    唐珏明說到竇蕘,眼前竟然浮現的也是那張小臉。安靜的小姑娘還穿著紅色的喜服就要被送走,長發挽在腦後,素淨的小臉兒第一次畫上了人工的顏色,很美,真的很美。唐珏明遠遠的看著,車窗都沒降下,看著按照之前的約定王家人送走竇蕘。可是臨走的時候那點姑娘朝他坐著的方向笑了一下,竟然是知道很遠地方停著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裡面的人是他。帶著感激,還有說不清的一些東西,很溫暖的笑了一下就上飛機,唐珏明一向冷硬的心剎那間縮了一下。花兒一樣的年齡,花兒一樣的人,就連這個時候,也是花兒一樣的微笑。

    心下一片悲涼,但是隨後就命司機開車,他是唐珏明,他時刻記著。

    兩方都知道沒有再進行追擊,是唐珏明沒想追擊,故意留了王群的性命,要不然王群是萬萬逃脫不得的。唐珏明留下王家父子性命,是知道王家將要密謀發動一場小範圍的內亂,然後公然叛逃,所以王家轉移國內所有的力量。

    唐珏明只是在這場內亂發生之前終止了可能會讓老百姓產生不安的一切因素。這算是一件大事,可是更大的事兒是要瓦解王家所有的勢力,西北的兵力依舊駐紮著王家的人,境外依舊囤積了大量從我軍軍庫里出去的軍火,如果連根拔起王家,那便是一場戰爭,不是國家的內戰,而是國際戰爭,狼子野心的國家大有,趁亂發戰爭財的人大有,所以他奈何不了王家。

    但是王家也還不敢這個時候發動戰爭,因為他知道一旦我們知道,那便成事與否打了大大的問號。是想做一方的土皇帝,可是王家知道急不得。

    相當於古時兩軍對峙,當暫時不能發動戰爭為了維持短暫的和平,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信物,或者城池,或者字樣,更或者是人,來充當這個信物。

    聽到這裡,唐堯眼睛裡的光一點點消失,「所以,竇蕘是質子麼?」一句話,語聲漸微,尾音嘶啞,絕望鋪天蓋地。

    唐珏明沒有出聲,是質子,也是他放在王家的工具。先前王家不知道唐珏明突然發難,對於自己的兒媳婦是和唐珏明有近親關係的人很是滿意,可是現今,他們知道竇蕘真箇兒是他們暫時動不得卻也不能拿來當媳婦的人了。

    已經叫人家防著的人,怎麼能拿到有用的東西?這便要看竇蕘的本事如何了,王家不知道竇蕘學習過那麼多的女兒家不該學的本事,所以,小女孩兒必須是小女孩兒像,然後做出不合女孩兒像的事兒,其中的兇險,想來可知。

    以那麼一個尷尬的身份存在在王家,能進得了主屋麼?進得了有機密的地方麼?說不定現在已經被拿來泄憤,唐堯瞳孔在悄然變紅,他不知道。

    「竇蕘短期不會出事,王國山知道,而且還會以王群妻子的身份出現,這是王家給我的態度,他們也在觀望我們的動作。」

    腦袋嗡嗡作響,唐堯想起無數次的出完任務回來還想著藏了所有的傷口和血腥味不讓他的小閨女兒知道,從來不敢提起自己的身份讓小人知道,卻原來她知道所有的事兒。每晚他上床的時候她都醒著,卻是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他怕他的雙手鮮血過多,嚇著小人,可是她竟然是為了鮮血準備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從來也沒有想過她和自己的父親和這個國家有著這樣的關係,只是上次炸掉王家船的時候他隱約覺得他的小人可能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一直有心理準備,可是沒想到現在知道以後竟然連氣都喘不過來,她就那麼的走了。

    唐堯恨,恨竇蕘,怎麼就那麼狠心的,說都沒說一聲的離開了。怎麼就那麼會騙人,騙過了他所有。怎麼就那麼安靜,要是早點和他說說,他也有個準備,他也能想點辦法。是不是打一和他在一起,就時刻準備著離開,所以才像隨時能飄走一樣,只在這幾天很乖順的由著他,是知道她就要以別人的妻子被送走了麼,去那麼兇險的地方,怎麼能平靜的像是還會呆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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