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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9:36 作者: 舍念念
    竇蕘繼續留在這裡,就是變相同意唐堯領了自己的女兒去,想來董澤是認同這兩個人來往的,若是不然,唐堯再是個本事通天的哪能在這個屋裡來去自如住成自己家裡那般的舒適自然。

    「啪」的一聲,董老爺子手邊的茶杯被摔了個粉碎,董澤青著一張臉看著董慶峰,手指都有些發顫「你還想害了豆豆麼?你身邊還有很多人,還有鄭州,還有你的將士,為人父為人上司,你身邊的人多的很。」

    董慶峰咬緊牙,董澤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因為知道,所以董澤才會生這麼大的氣。、當年的事他不後悔,他後悔的只是他沒有提早知道而讓豆豆多受了幾年的苦,小小的女兒是他心裡唯一的淨土和念想,董慶峰承認自己還念著不應該念著的人,可是呼吸著同一方的空氣,他卻是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跟那人說我還念著你。所以他容不得竇蕘出一點點事兒,有生之年,他給不了另個人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定要竭盡所能給竇蕘一個安穩的生活,讓她一生無憂,富足安樂。

    竇蕘兩隻眼睛霧蒙蒙的,在燈光下發著點點漆光,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纖細小巧精緻,可是又透著點固執的擰勁兒,聽聞董慶峰那麼說,小肩膀顫了一顫,然後抬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準備說什麼,又咽下去了,依舊是站著,無聲的跟董慶峰說不回去。

    董澤何嘗不知道董慶峰想什麼,只是父親畢竟是父親,陪著走一生的那個人不叫父親,這個任務只能是另一個人來完成,護著她一生的也該是另一個人,董澤驀然覺得自己蒼老了許多,經年舊夢,當年他年輕,他們更年輕,犯了錯,於是這一輩子的憾事留到了下一代。

    「唐家,不行。」沒了辦法,董慶峰沉聲說話,唐家世代是黑色的,權力的頂峰,伴之而行的是數不盡的危險和陰謀。

    「行不行,你我說了都不算,豆豆。」董澤出聲喚竇蕘。

    竇蕘抬頭,父親和爺爺都盯著自己,客廳里沒有別人,眼前不期然的出現了下午唐堯躺在自己腿上閉眼等著自己親他的表情,「爹爹,我不想回去。」

    還有些發嫩的聲音一出來,董慶峰覺得渾身一冷,這世上的男人萬千,為什麼這麼多人里竇蕘和唐堯碰上了。

    董慶峰沒有說話,鐵青著臉起身,大步出了客廳門,小豆豆目光跟著董慶峰的背影,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大眼睛裡慢慢帶出了水汽,真的被不要了呢。

    董澤年齡大了,往日裡這個點兒就該是上床的時間了,今日裡著實不能就這麼睡去,那邊兒腦袋一直對著門口的小女孩兒還需要她呢。

    「豆豆,爺爺這裡來。」抬手招來還站著的小東西,董澤帶看到大眼睛裡的濕氣的時候心裡一滯,竇蕘長得太像她母親了。

    一步一步的挨近董澤,坐董澤身邊,兩隻腿也收上去,就那麼蜷著,蜷成一點點兒大,埋著自己的腦袋瓜子,不說話,也不出聲,悄沒聲兒的蜷著。

    「你爹爹沒丟下你。」蒼老的大手撫上小女孩兒的腦袋,董澤說話永遠是恰到好處,老人家經歷過多少風雨,該看的該經歷的都有過,誰是怎樣的人,誰心裡想的是啥,董澤只打一眼就能清清楚楚。所以他知道竇蕘的心思,所以他知道唐堯,所以此時,他更是知道小人心裡想的啥。

    董澤這麼說,竇蕘沒出聲,只是肩膀稍稍動了一下,還是幼獸一樣兒的姿勢,董澤無法,總歸是董慶峰帶著怒氣走的,且是一副氣極了的姿勢,豆兒怕了是應該的,這麼敏感的小人,且又聰慧固執具備,想不是一句話就能安撫得了的。

    心下又酸又疼,人老了就看不得別個人傷心困擾,只是看著竇蕘總能想起竇蕘母親,董澤不為竇蕘傷心,只是為竇蕘母親傷心,一時間也沒有了說話的**,於是一老一小就那麼坐著,老的攬著小的,相依為命一樣的坐了半天,待到夜深了方才安頓睡去。

    終究所有的事兒都是要往前看的,過了好幾日不見董慶峰來,於是董家小別墅里的日子又歸於平靜,董澤還是自己的那一套生活,竇蕘也還是自己的那個生活規律,平靜中又透著不平靜,好幾日又不見唐堯。

    秋天的天空總是很高遠,即便京里的天不藍雲也不白,可是今兒難得的是個好天氣,灰濛濛的天也隱約露著點藍,風不勁,很是舒慡的一天。竇蕘今兒練完功回來看見床上又是空蕩蕩的,以往自己練完功睡在上面的人不見了,臉蛋上落寞了一下,隨即換衣服還是下樓了,小人的日子過於規律,誰來誰走,其實影響不很大,只是空氣里的因子總歸是不同的。

    「跟爺爺去打蜀子去。」剛下樓,就看見董澤一雙黑色軟底子布鞋,開衫毛衣還戴著副長長的白布袖套,邊兒上的警衛員也在忙活著收拾竹筐子,竇蕘來了興致,一看董澤的樣子就是有好玩的事兒了。

    竇蕘就是這樣,許是打小給小人圈禁的,看見一切熱鬧的新鮮事都會來點興趣,但是大多時間豆兒還是安靜的。那是因為她的生活里鑽進去帶給她新鮮空氣的人不多,況且特殊的身份容不得她和旁的小孩子一樣正常的成長,於是骨子裡的好動給壓抑成安靜,只是時不時的,那點動還是會冒一下頭。

    於是很歡喜的點頭,跟著董澤出門,興致很高的幫忙拿著長竹騀,模樣兒生動,鮮活的小東西很漂亮。

    西山上種了很多樹,大多都是大喬木樹,還有少許灌木,離小別墅不遠的地兒倒是種著很多蜀子樹,這蜀子樹不像南方的蜀子樹,結的果是脆的,產量極豐,每年都會看見滿樹枝的果子壓的樹枝半彎,又到了秋季,這蜀子黃橙橙一片,看著喜人的很。

    抬著腦袋瓜子看見滿樹的果子,竇蕘露出小虎牙細細的笑,等著警衛員在樹枝上捅了一騀子之後,歡呼著蹲下開始撿果子,董澤也是,爺孫兩很高興的撿著散落在糙叢里的蜀子。

    離蜀子樹不遠的地方,又站著一個女子,看著一老一小撿蜀子,依稀能聽見那邊的響動,似乎是有嫩生生的聲音說了句「爺爺,這個蜀子真大,估計是這樹上最大的。」然後聽見老人的笑聲,壓抑著即將要走過去的衝動,這女子滿臉的淚水,只是臉上看著似乎是比前些時間站著的時候清瘦了些。

    董澤正跟竇蕘說笑,撿起一個蜀子放竹筐里的當兒,轉身之際身形一頓,隨即就又蹲下了,只是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怔怔的,猛然起身的時候步子一晃,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子,再抬眼的時候就看見原地已經不見了那女子。

    竇蕘多敏感吶,早就發現了董澤的不對勁,順著董澤的視線看過去,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於是小人的嘴角抿了起來,走過去扶著董澤,糯糯的喊了一聲「爺爺。」

    竇蕘的一聲換回了董澤的神志,竇蕘還在這裡呢,不能叫人去追,於是安撫的拍了拍竇蕘的小手兒,只是精神不如前幾分鐘,竇蕘在撿蜀子的當兒老是發現董澤在出神,於是也安靜了下來,只是小人的眼睛像是比平日裡黑了幾分,嘴角癟了些兒。

    爺孫兩收拾好回去的時候,唐堯又在了,只是這人就隔了幾天而已,看著硬是黑壯了許多,就連脖子也是看著有力的緊,皮膚顏色加深了一分,雖然頭髮特意收拾了個新髮型,竇蕘還是發現這人有了點小變化。

    「這日子過得好啊,今兒還去打蜀子去了,我看看累著沒有,輕了麼。」迎上去幫警衛員解下背上的竹筐子,唐堯看著心情很好,放好竹筐子就跟竇蕘說話,兩手一合攥著那小細腰把人提溜起來了。

    放手上顛了兩下,嘴一呲,白生生的牙配上黑了些的皮膚,硬朗氣里有了些慡朗「沒輕,個小沒良心的,咋還長了些肉呢,這重的,再重點就抱不動了。」抱著人跟自己的視線放平齊,唐堯打量著這張小臉蛋子,嘴咧的開開的。

    竇蕘看見唐堯的時候先前癟著的嘴角上去了,有些事很早就知道了,介意是介意,只是沒有想像中的那般介意。可是看見唐堯,就會想起董慶峰帶著極大怒氣的背影,小人的臉還是沉靜了幾分,只是眼睛亮亮的跟這人的眼睛對視。

    董澤精神不怎麼好,一進屋跟唐堯說了幾句話就歇著去了,竇蕘看著爺爺僂下去的背,眼睛眨了一下,然後像是小崽子護食一樣的呼嚕了一個音兒,只是轉身面對唐堯的時候又沉靜了下來。

    也沒問唐堯這麼幾天幹嘛去了,只是洗洗手打算自己看書。似乎從來沒想過唐堯是不是會在外面有其他女人,這麼出色的男人,家世又是那麼好,竇蕘似乎從來沒跟一般女人那樣擔心過唐堯是不是背地裡私生活不檢點,或許在小人的腦子裡唐堯就是自己的,和旁人有什麼關係。總之不知道那個腦袋瓜子裡想的是啥,唐堯發現自己消失幾天竇蕘從來不問。

    「哥哥給豆兒洗。」身後貼上來一個高壯的身子,竇蕘沒掙扎開,自己的兩隻小手上就纏上了兩隻大手。

    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在小東西的肩膀上,唐堯那麼高,豆豆那麼點點兒大,這人彎著身子從後面圈上小豆豆的身子,腦袋擱那點兒小肩膀上,兩手伸在水底下捏上了那玉白的小手手兒。

    竇蕘側頭看了唐堯一眼,然後轉頭,看著深棕色的大手分開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捋著搓洗,慢慢兒的放軟了身子。

    「想哥哥了沒有?」嘴貼上那玉白的耳根,呼著熱氣低聲問話的當兒一點點啄著那點兒嫩皮膚,唐堯裹著人緊緊的貼著自己,那身形幾乎就能完全包著豆兒。

    竇蕘依舊沒說話,只是聽見外面做飯的阿姨咳嗽了一聲之後酡紅著臉蛋兒頂開唐堯,小女孩兒羞澀的樣子像桃花瓣兒,嬌柔柔的美麗。

    唐堯還是笑,兩排白牙還是呲著,只是眼睛裡帶了火,鬆開了懷裡禁錮的小東西,然後看著竇蕘走出去,二皮臉一樣的和做飯的阿姨說了好幾句話才上樓。

    「小慫蛋,怎麼這麼沒出息,一個人跑上來了你還。」唐堯推門進來竇蕘的臥室,看見小女孩兒坐在床底下的地毯上,臉上的粉紅還沒消去,心情很好的調笑著小東西,只是這人大白天的關了門。

    小豆豆仰著腦袋瓜子,看著唐堯高高的身子,然後看著薄薄的線衫底下這人起伏的胸膛,腦袋垂了下來,不知道是怎麼個想法,只是脖頸上竄了紅。

    「存了心的勾引哥哥是不是?」蹲□捏了捏那張臉蛋子,唐堯的聲音有些啞,看見那排扇子一樣的眼睫毛輕輕眨了一下,終是沒忍住摁著那腦袋瓜子湊到自己嘴邊咬了上去。

    小東西今兒異常的乖順,腦袋瓜子被摁到男人嘴跟前的時候沒有半點掙扎,過了有那麼幾十秒,兩隻嫩胳膊纏上了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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