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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7:03 作者: 錦橙
63古老玫瑰
她一醒來就腰酸背痛的,睏倦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半天沒回過神現在是哪裡,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和言止已經來到了法國。
那個男人正在電腦前看著什麼,那張俊美的臉頰一臉嚴肅,眸光閃爍著微光,像是震驚。
「言止,你在看什麼?」
「安果,如果……如果我和你相信真的不一樣,你會不會離開我?」有些事情只是不敢確定而已,一旦確定了又會衍生出很多很多的恐懼,現在的言止很恐懼,他太害怕待在自己身邊唯一的一個人離開。
安果一愣,沒有絲毫猶豫的搖了搖頭「我懷了你的孩子,好像沒得可以跑了。」不管最後結局怎麼樣,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要和這個人在一起,不可否認。
他起身將她擁抱在懷裡,用很繾綣的聲音開口「謝謝你,安果。」能遇到你,真好。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宅子的圖片,有些陳舊,像是歲月的沉寂。
言止已經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了,一切都將在今天所終結。
下午的時候他們驅車來到了言止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他住在名叫克雷西別墅里,說是別墅還不如說是城堡,言止站在那雕花門前有些恍惚,幾年前他從這裡離開,幾年後又從這裡回來。
他的記憶真的產生了偏差,緊緊的握著安果的手,伸手將門推開,院子裡長著雜糙,倆邊茂密的樹遮擋住天上唯一的光線,微微有些冷,而眼前有些陳舊的建築好好的屹立在他的眼前,沒有一點大火的痕跡,
言止抿了抿粉色的薄唇,脫下手套伸手撫摸了上去,那微涼的有些凹凸的牆壁喚醒了他曾經的回憶。
言止身為一個黃種皮膚的華人在那群孩子面前顯得格格不入,即使如此他住的比他們要好,懂的比他們多,學的也比他們快,他小時候的日子是在後面的鞦韆上度過的,言止轉而來到了後院,這裡和曾經的樣子判若天邊,那個鞦韆還在,上面猙獰的痕跡代表著它經歷過的風霜。
言止緩緩走了過去,伸手搖了搖,陳舊的鞦韆發出咯吱咯吱沉悶的聲音,他喉嚨之間有些酸澀,那個時候……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還在的時候,總是推著他飛上來又下去。
「言止……」
「這裡沒發生過火災。」言止輕聲說著「是我自己騙了自己,那個時候……我真的去醫院放了火,都是我害的……」他說著,眼眸中有著淚光:一直堅持著自己所為的正義,一直以為就算黑暗來了自己也會堅守那不會離去的光明,一直恨著的人才是被自己深深傷害的人。
「安果,我有抑鬱症,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那個時候有很嚴重的抑鬱症,我仇視這個世界,嚴重到……想要殺人,有人說早晚有一天我會對這世間上的黑暗所不滿,然後自己製造出犯罪……」
「你想……和我說什麼……」安果紅著眼眶拉上了他的胳膊「你想和我說什麼。」
「安果,你會等我的對不對。」伸手撫摸上她的額頭「我知道你一定會等我。」
「言止……」她哽咽出聲,眼前這個男人高大俊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比憂鬱,像是融入了法國的情緒一樣,她不能不答應,但是又不想答應。
「是我要害死我的父親,是我害死的我的母親……」一切因他而起,也應該因他結束。
「邵之,你來這兒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他瞳孔猛然一縮,將安果緊緊護在身後,扭頭看向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他戴著面具,面具下面是一張醜陋的臉頰。
他真的來了。
言止其實很詫異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曾經對他百般呵護的父親如今在同一地點變成了爭鋒相對的敵人。
「看吧,這裡沒有被燒掉。」張開雙臂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不過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對吧,邵之。」
「我叫言止。」輕聲糾正著,那個名字真是讓他無比厭惡。
左邵棠輕輕笑了笑,他慢慢將戴在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當時黑暗還沒覺得,在這種天氣還環境這種越發覺得陰測測的,可怖無比。
安果扯著言止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扭頭看著。
「別看了……」捂住了她的眼睛,聲音有些乾澀:那個男人現在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造成的。
「哈,你別告訴我你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產生了愧疚。」左邵棠的聲音近乎嘲諷,他們毅然不像是一堆父子,相比來說甚至是仇人。
「我不愧疚,我只是覺得……」冷笑一聲「怎麼沒有燒死你。」
「你這樣的話讓你的小妻子聽到不太好吧。」眸光落在了靠在他懷裡的安果身上。
安果突然覺得反胃,掙扎開言止跑到後面有些痛苦的乾嘔起來,言止雙眸微沉,視線不知落在哪裡「你愛她嗎?」
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那張醜陋臉頰上的猙獰笑容就如此凝固,言止彎腰擦去鞦韆上的土,隨之坐了上去,他輕輕搖晃著「你愛她嗎?」
這樣的情形曾經也有過,那個時候左邵棠是一個俊美的教授,他一下一下推著鞦韆,那個時候的言止還是一個孩子,他也像是現在這樣問著「你愛母親嗎?」
愛嗎?
愛。
那個聲音很確定,左邵棠比誰都愛他的母親,那個溫婉什麼都退讓的漂亮女人,可是現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歲月磨平了一切,同時也磨平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樣子。
「你一直說我們一樣,其實我和你不一樣……」目光看向了一邊神色有些呆滯的安果,眼神無比柔和「不管我變成了什麼樣,我都會很確定的說我愛著他,也許我和你一樣殘忍,也許我和你一樣會犯罪會不顧一切,但是……但是我覺得只要有這個女人在,什麼都沒關係了。」
什麼都沒有關係……
左邵棠看著坐在鞦韆上的男人,他真的長大了,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追著自己講故事的男孩了,左邵棠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不過那種幸福被自己親手毀滅了。
仰頭看著天空,眼睛澀澀的疼:那個時候,他要真的想逃那個醫院攔不住他,但是左邵棠怎麼也想不到要害死自己的會是他最愛的兒子,那個時候那個孩子很瘦弱,穿著一身黑色小禮服,他眼神冰涼的從窗戶外面看著自己,涼涼的像是蛇一樣,看著他在火焰之中掙扎,直至死亡----
他和他一樣,一樣……
「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嗎?」言止深吸一口氣回頭看過去「當時安果被人綁架,那個教授和你認識,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沒有供出你和L所做的一切,他給了我提示『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復生,四時是也』,其實他只是想和我說『死而復生』,他在告訴我你活了。」
「我們倆個總得有一個人去死。」
這話說出來有些殘酷,言止知道要死的那個人不會是他,他會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要殺了我。」
「是你犯了罪!」他手上有多條人命,法網恢恢,不會有人逃過自己所犯過的罪。
外面傳來了鳴笛的聲音,看樣子警察已經到了,言止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事實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來的話他的父親也會來。
「我想知道……那顆磚石是怎麼回事。」母親的死始終是一個迷,她真的是自殺嗎?
「自殺,用我送給他的海洋之心。」左邵棠抬頭看著天空「我不後悔……」
「我像是墳墓,外面好看,裡面卻裝滿了死人的骨頭,和一切的污穢。」
不知為何言止又想到這句話,黑色的雙眸定定的看著他的父親,那個男人毀容了,也殘疾了,可即使這樣,他的氣質已經超脫,和印象中的人沒有一點差距,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後悔,他只能在墳墓中為自己懺悔,不,也許連懺悔到沒有。
隨著左邵棠的被捕,轟動一時的「數字連環殺人案」又被挖了出來,而之前的一切也都柳暗花明,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但是安果卻不開心了。
「你要去自首?」
警察局門口,他與她對視著。
好笑的捏了捏安果的臉頰,大手撫摸上她的腹部「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照顧好我們的寶寶,我不會有事的,當時我未成年,何況我有抑鬱症,再加上對方是殺人犯,我這次還立功了,所以不可能被捉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