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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5:14 作者: 暖灰
因為在司佑那兒吃了冷眼,就硬是拉著芮然對打,把從來沒學過防身術的他打得暈頭轉向,儘管事後也誠心道歉了,他的眼睛卻烏青了一周才好。
芮然比司立大了八歲,看著他長大,芮睿和司佑又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貨----原本司佑是家務一把好手,只不過現在被芮睿看住,也變成半仙了。
芮然就像這個家裡的小媳婦,如果缺了他,家裡倒也不會亂,因為還有老主婦在呢。但是,如果他在,就不得不負擔起整個家務,只要麻煩瑣碎的事情推給他就沒錯了,而他也會小心翼翼、完美無缺的做完一切。
這不算什麼,對芮然來說,這確實是溫暖安全的家。儘管芮睿總是用一付厭煩的眼神看著他,但在關鍵時刻還是會提點他一下。司立總粘著他,時不時會欺負他一下,但大體上還是非常喜歡他的。
只有司叔叔,每次見到他時總是露出一絲憂慮。
小時候,芮然以為司佑在擔心他繼承芮睿的血統,成為一個惡魔,禍害司立。他越發的膽小,甚至連小八歲的司立也敢欺負他。長大後他才明白,司佑不是在警惕,而是在擔憂他會變成另一個受害者。
關於司佑和芮睿的往事,上大學後芮然才了解了一些隻言片語。只這一些,他就能推斷出當初的慘烈。以芮睿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在司佑面前也只能低聲下氣的,可想而知當初芮睿做的有多絕。
芮然很聰明,但與張揚的芮睿不同,他一點兒也不敢表現出來,除了在成績上達到芮睿的要求外,其他方面就像一頭遲鈍的老黃牛,只知道埋頭苦幹。長大之後,他的靈氣似乎也被這麼多年的家庭生活磨去,逐漸變得平庸起來。
他考了個普通的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貿易公司做後勤行政,這種職位通常來說是家族主婦的首選,正如他這麼多年過的日子一樣,瑣碎而毫無前途。
芮然某種程度上比芮睿看得透徹,對於這樣的困境也能沉默而圓滑的承擔下來,芮睿和司佑的故事是他頭上揮之不去的陰霾,也是個絕好的警鐘。
對於司立,芮然的感覺就比較複雜了。
尤其是最近司立進入了青春期,叛逆的小伙子對於他的「關愛」與「教導」非常不耐煩。與其他家族不同,司佑對司立採取的是放養態度,關懷不多,所以司立反而對司佑言聽計從----只要說上一句話說他就很高興了,哪裡還會反駁?
相比之下,像老媽子一樣關懷得無微不至的芮然則是司立反抗的主要目標。
「我不要穿這件啊,不是說了要那件T恤!」司立在早餐桌上大吵大嚷,一臉怒色。
芮然面無表情的道:「那件太小了……」
「我就是要小的!」司立怒吼,拿起包就沖了出去,「我穿什麼衣服也要你管,你是我媽啊!?」說完就直接沖了出去。
等司立出門,芮睿從臥室里出來,打著呵欠拿起一杯牛奶,一邊喝一邊道:「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不用等我。」
芮然想和父親說句話,他們已經四天沒說上一句話了,最後他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開始收拾滿桌未動的早餐。
「司立那孩子又惹你了?」司佑從樓上下來,穿戴整齊,準備上班。
芮然笑了笑:「沒事。」
「他不懂事,你多費心了。」
司佑笑得仍舊溫和有禮,不知為什麼,芮然總覺得這笑容禮貌得疏離極遠。他不能說什麼,只能搖了搖頭:「沒事。」
司佑點了下頭,拿起一個三明治出門。他最終還是沒能回到一線,而是做起了犯罪心理研究的導師,最近有一個大課題,忙得不可開交。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芮然看著空蕩蕩的餐廳,突然有種空虛感。等他上班後,這種空虛感逐漸淡了,那些別人避之不及的煩人小事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塊塊積木,搭配成一座城堡時,那種成就感令他備感快樂。
中午時分,司立發了個消息來:晚上我要吃蛋糕。
司立只會要吃一種蛋糕,要芮然親手做,一般是在生日或者發生好事時。芮然在腦中掃了下紀念日,沒發現最近有什麼大日子,想來這小子又做了什麼好事吧?
芮然盯著手機發呆,不知不覺想到自己十六歲時,好像是一邊照顧司立,一邊照顧兩個大人,應付考試,忙得昏天地暗,根本沒空去考慮做什麼大事。
我的人生還真是乏味到極點啊。
芮然正這麼想著時,人生就給了他一個「驚喜」:一個飛奔而來的職員撞到他身上,慌慌張張打了個招之後就消失不見了。等他回過神來,手機已經泡在茶水間的水桶里,屏幕閃了兩閃,黯淡了下去。
芮然嘆了口氣,把手機撈起來,試圖關機沒反應,只好帶回辦公桌晾著,再通過公司內部網絡通訊公告「手機完蛋,有事請打座機」。通訊上頓時一片哀嚎之聲,無數訊息跳了出來。他笑了笑,開始埋頭工作。
五點時他已經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偷偷提前下班去買做蛋糕的材料,可惜,也不知撞了什麼鬼,往常沒什麼人的店今天卻排起了長龍。他嘆息一聲,站在一堆主婦末尾,盯著地上人行道的花紋開始發呆。
好不容易等到買完,街道上已經是一片漆黑,芮然拿著東西,習慣性想摸手機出來發個消息,掏了個空後才想起來手機丟在辦公室了。無奈地感慨下自個兒的記憶力,他往家中走去。上班地點、購物區和家裡都非常近,步行可到,這是他特意選的,就是為了照顧家裡那三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