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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5:14 作者: 暖灰
「我又不疼。」司佑道,「你可以快點。」
芮睿對此的回答非常乾脆:「閉嘴。」
司佑悻悻地閉了嘴,過了好一會兒,他幾乎快睡著時芮睿才處理完成。他在穿衣鏡前看了看,到處都是紅紅的,手指上包著繃帶,就像個重傷員,他本人卻行動自如,穿上衣服一點兒也看不出傷了哪裡。
他看了看芮睿,察覺出似乎什麽不同了。
這段時間芮睿的煩躁不安他其實能夠理解,或者說,他惡毒的覺得很爽快。看著芮睿像只無頭蒼蠅般圍著他轉,一臉不知所措、有火發不出的樣子,他心裡確實感到快樂。然而,這種快樂持續的時間很短,很快,他就覺得無趣了。
芮睿就算再怎麽著急上火,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只是一起生活的人,沒必要過多要求彼此吧?只需要在生老病死時能夠互相扶持,平時一起吃飯睡覺之類的,也就可以了。
感情這種東西,司佑實在不想再牽涉了,他已經玩火自焚了許多年,現在,是過點清淨日子的時候了。
現在看來,芮睿似乎也想通了,表情平靜了許多,再沒有前幾日的急躁不安。
司佑很滿意這一點。
「你坐下。」
嗯,就是發號施令這一點還是改不了。
司佑一邊想一邊依言在床上乖乖坐下,看著芮睿一臉認真,笑著說:「你這麽嚴肅,是要和我拆夥嗎?」
芮睿瞄了司佑一眼,沒有再和以前故意說些刺激的話,反而淡定地道:「我告訴你平時的注意事項。」
「什麽注意事項。」
「你以為沒有痛感是好事嗎?」芮睿說,「受了傷你不知道,心臟病犯了你也沒感覺,痛覺是人類的防禦機制之一,感不到痛你根本沒辦法正常的生活。」
司佑有些愕然地道:「有這麽麻煩?」
「很麻煩。」芮睿肯定地回答,「上次不是有個新聞,沒痛覺的小孩把手指吃了?」
司佑道:「不至於吧,我好歹也有痛感這麽多年,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還是知道的。」見芮睿沈默不語,他補充道,「你不用想那麽多,我真沒有自殺的念頭。」
「我沒說你有。」芮睿的臉色有些詭異,「不過,這個病不是你能控制的,睡覺的時候你把眼角膜抓壞了也感覺不到。而且,無痛症通常伴隨著各種副作用,比如,不會出汗。」
「我會。」司佑把手心展開,「你昨晚把我捂得太熱了,我出了一身汗,手心還粘粘的,你摸摸。」
司佑察覺得到,當芮睿摸上他的手心時,明顯的鬆了口氣。那一刻,他那平靜的內心居然有了一絲波動,很複雜,辨別不出的滋味。
「估計還是神經方面的問題,你要長期休假。」芮睿的口吻放鬆了下來,「你不能再做一線刑警了。平時也要注意,每天早上起床後都要檢查眼角膜,出行之前檢查腳趾,牙齒、舌頭、嘴唇也要時刻注意。你雖然能出汗,但還是要先詳細檢查,以防感染或者內出血。」
司佑聽得眼花繚亂,道:「有必要嗎?我還是有感覺的。」
「我們做手術時的患者也有感覺的,但他們不會因為肚子破了跳起來呢。」芮睿不無諷刺地說。
司佑無奈地道:「我覺得現在很健康啊,比起以前精神好了許多。」
這句話顯然說錯了,芮睿突然站起來,一腳踢在床上咆哮著道:「對,然後某一天你就會一頭栽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司佑被嚇了一跳,怔了幾秒,咕噥道:「你生什麽氣啊。」
芮睿喘了幾下粗氣,慢慢鎮定了下來,道:「總之,你給我把這些行為記成習慣。」
司佑想了想,說:「比起天天檢查,你把我治好不就完了?」
芮睿的臉一下子沈了下來,半晌沒說話。
司佑有些懵了,問:「是不是治不好?」
「很難。」芮睿的聲音有些澀,「估計是神經原因,這種病不僅難找出病因,也難以修補,以現有醫學手段幾乎沒辦法。而且你的病例非常罕見,沒有經驗。」
司佑沈默了會兒,笑了笑:「沒事,我相信你的。再說了,也不是絕症,別垮著個臉。」
「是絕症啊。」芮睿抿了下嘴,「因為治不好。」
司佑囧了下,伸出手把芮睿拉過來,親了下他的臉頰:「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表面上看來,這真是一出親密無間的美妙畫面,可是,實際上如何,也只有當事雙方明白了。
司佑初二就被芮睿拉回了醫院,檢查花了三四天才做完,從裡到外都濾了一遍,就差把他的腦袋切開了。
「你真是個寫論文的好材料。」清晨的例行檢查後,陸長感嘆道。
司佑一邊對著鏡子學習自檢一邊苦笑答道:「有沒有出鏡費啊?」
「沒向你要治療費就不錯了。」陸長瞪眼,「你知道你到目前為止花了多少錢嗎?」
司佑奇怪:「不是公家報銷嗎?」
「公家報銷是你上次公傷。」陸長道,「你這幾天的檢查費可全是芮睿掏的。」他不情不願地道,「他對你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