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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曾毅一見就激動了起來,一把將書捧起,急聲問道:「謝老……老先生,這本書您是從何處獲得的?」
回答曾毅的還是那位助理,道:「謝老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四九城裡的名醫了,無人不識、無人不知。有一天,當鋪著人上門,說是他們收了一本醫書,但是到期無人贖當,成為了死當,他們就想問問謝老有沒有興趣收藏。謝老看這書有些年頭,便出錢買了回來。後來越看,謝老就越覺得這本書里的針術玄妙,用來治病也是奇驗無比,以至於是書不離手。謝老曾說,他此生的一樁願望,便是找到這本書的主人。所以剛才見到小曾大夫的金針,謝老便有些難以自抑,讓大家見笑了。」
曾毅聽到這句話,滿腔的激動頓時變得冰冷,他都不知道自己心裡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本以為能從謝老這裡得到一些重要線索,甚至是希望謝老知道自己爺爺的來歷,誰知道最後得到的答案竟是兩個字----死當。
一個死當,便徹底斷絕了曾毅所有的希望和念頭,當鋪這個歷史的產物,早已經深埋於歷史長河之中了,自己又要到哪裡去找什麼當鋪,又要到哪裡去打聽這個死當的物主呢!
辛辛苦苦尋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個結果,曾毅心裡唯一僅存的線索,也跟著斷了。
謝老看曾毅半天沒講話,便對助理講了幾句。
助理翻譯道:「小曾大夫,謝老想知道你師承哪位名醫,有何淵源?」
曾毅剛剛受挫,有些精神不振,道:「我的醫術是跟我爺爺學的,不是什麼名醫,也沒有什麼淵源。」
謝老似乎略有失望,隨後又對助理講了幾句。
助理翻譯道:「不知道令祖高姓大名?謝老很想想見一見。」
曾毅黯然道:「我爺爺已經去世十多年了。」
謝老訝然,坐在椅子裡凝滯許久,對助理講了幾句。
助理便道:「能培養出小曾大夫這樣的大名醫,令祖在九泉之下也當含笑了。」說著頓了一下,助理又道:「雖然不能見到令祖,但今天能夠見到小曾大夫,謝老也很欣慰,這本醫書謝老決定送給你了,請收下吧!」
曾毅很想收下,但助理剛才講了這是謝老最為珍視的醫書,他也只好道:「這使不得!」
「謝老說了,這本書送你,一來是了了他的心愿,這本書說不定便是曾家某位先祖一時受困,當給了當鋪;二來沒有深厚的施針本事,這書留著也是擺設。小曾大夫醫術高明,又能使得了長針,這本書送給你最合適不過,謝老希望你能用書里的針術為更多的患者解除病痛!」助理解釋道。
曾毅拿著那本書,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長者賜,不能辭!我看小曾你就收著吧!」最後還是邱建廷開了口,道:「我也覺得這醫書你留著最合適。」
那邊邱老沒說話,但也微微點頭,換了別人,根本無法使用七寸針,即便有這醫書,那也是枉然啊。
曾毅便不再推辭,道:「曾毅感謝老先生的厚饋。」
謝老擺了擺手,又恢復到了那一副不願講話的模樣。
曾毅便收好醫書,跟著邱建廷下樓去了。
「小曾啊!」邱建廷下樓坐好,端著杯子想了很久,突然叫了曾毅一聲。
曾毅正捧著那本書發楞,聞言便站起來,道:「首長有什麼吩咐?」
邱建廷趕緊壓手,道:「坐,坐,坐下說嘛!」
曾毅只得坐下,然後把那本書裝進公文包,免得看見這本書又讓自己失神,他打起精神,等著邱建廷的下文。
「還是關於家裡老人的病情,今後還得麻煩小曾大夫常來施針。」邱建廷看著曾毅,道:「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你的正常工作?」
曾毅便道:「其實針灸不用那麼頻繁,大概半年針一次就可以,這次需要連針三天,是因為最近發作比較頻繁。今後只要注意調理,按時用藥,相信發作不會很頻繁的。」
「那就好,那就好!」邱建廷放了心,道:「我還怕會影響你的工作呢!」
「等下次來京城的時候,我會再來看望老先生的!首長請放心!」曾毅說到。
邱建廷這就算是跟曾毅訂下長約,免得以後要用到曾毅,又得想著如何去請,他想了一下,道:「聽說你在東江的工作成績可是很不俗吶!」
曾毅便道:「只能說是在其位、謀其事,不敢說有成績!」
邱建廷哈哈一笑,道:「能文能武,小曾你倒是個多面手,出成績那是遲早的事情!」
曾毅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東江省的大老闆李德群原先曾經擔任過邱老的秘書,邱建廷說這句,難道是指這個嗎?曾毅並不指望邱建廷能幫自己什麼,也不希望邱建廷幫自己,但邱建廷這麼講,倒是很好理解,自己幫邱老治了病,邱家自然要有所表示。
陪著邱建廷在樓下聊了有十來分鐘,曾毅約好明天再來,便提出告辭。
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再提到邱大軍,曾毅不想提,邱建廷也不願意提,現在邱家和龍家的婚事,已經不是邱建廷能做主的,既然捅到老人家那裡去了,他只能等老人家的答覆。
回到駐京辦,曾毅接到了張杰雄的電話,張杰雄在電話里問道:「事情辦得順利嗎?」
「挺順利的!」曾毅說著,道:「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後天我回東江!」
「順利就好,我也好回報老爺子一聲!」張杰雄也不多說,道:「就這事,掛了!」
放下電話,曾毅又拿起謝老送給自己的這本醫書。
從封皮看,這上面的那朵六瓣梅花,不管是形狀,還是花紋,都跟曾毅行醫箱和金針上的梅花是一模一樣的,這絕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而從內容看,裡面記錄的針術也跟曾毅從小學到的針術是一脈相承的,只是書里的內容沒有曾毅學到的更為詳細,而裡面記錄的針術,也沒有曾毅學到的細膩。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針術和曾毅學的絕對是同一種針術,你可以偽造一朵六瓣梅花,但這些歷經檢驗的針術是絕對不可能編造出來的。
這麼一本極其珍貴的醫書,怎麼會被送到當鋪里,而且還成為了死當?
曾毅對此感到不解,雖說那個年代是有些兵荒馬亂,但物主也絕不會粗心大意到把能這本書給徹底忘掉吧,而且曾毅也從沒有聽自己爺爺提起有這回事,那當這本書的人,究竟是誰呢?
想來想去,曾毅都有些頭疼了,以謝老的地位和身份,他應該不會說謊,可這個死當,實在令人想不通啊!
苦苦尋求多年,最後竟成了無頭官司,這讓曾毅有些苦悶,索性倒頭睡在床上,細細翻起醫書,看字裡行間,是否會有什麼線索。
接下來的兩天,曾毅都去邱宅給邱老施針,等針完第三回,曾毅便向邱老道辭,帶著無奈和苦悶返回了東江。
此時的邱宅,邱老已經沒了之前的痛苦,他讓助理推著謝老到外面去散步。
邱老平時很少有說話的對象,出門這一散步,邊走邊說,便走得有些遠了,直到覺得有些乏了,邱老才指著前面的一座小涼亭,道:「全章,我們到那邊歇歇腳,這許久不走動,反倒有點乏了!」
謝老笑了笑,這並不是因為許久不走動的原因,而是因為邱老今天走太多路了。
到涼亭坐下,謝老對助理吩咐幾句,說是自己覺得有些涼,讓助理回去拿張毯子過來。
助理鎖好輪椅,便往邱宅去了,小涼亭里就只剩下邱老和謝老。
「全章,雖然不想讓你回到京城來,但你這趟回來,我的心裡著實快活了很多,很久都沒講這麼多話了,也沒人聽我講這麼多話了。」邱老坐在那裡講到,臉上帶著笑意。
謝老聽了這句話,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反而臉色嚴肅,道:「邱老,有件事我要對你講。」謝老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費氣力,也有些含含糊糊的,但比起平時那根本聽不清楚的話,這句卻是清晰了很多,不至於聽不明白。
邱老聽清楚了,便笑道:「想講就講嘛!」
謝老坐在那裡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前幾天我送給曾毅的那本醫書,並不是我買來的死當。」
邱老便有些納悶,謝老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麼要對一個年輕的晚輩撒謊啊,邱老也不明白謝全章對自己講這件事情的目的,他道:「你接著講,接著講!」
「我怕再不說出來的話,這件事就要被我帶到棺材裡去了。」謝老看著邱老,突然有些激動,伸出手拉住邱老的胳膊,道:「邱老,你還記得三十年前的那位痴道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