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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來到侯良智的位置前,侯登科狠狠敲了兩下桌面,發出「咚咚」的聲音,要把侯良智叫醒。

    誰知道,回敬他的,又是一聲陰陽頓挫、腔正調長的「呵……呼~~~」。

    「啪!」

    侯登科一掌就拍在了桌上,震得侯良智手中的筆,當時就掉了下來。

    「啊!」

    侯良智終於醒了,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侯登科,「我……我我……」

    「我的課很沒有生趣,是不是?」侯登科不愧是大講師,既然內心很是生氣,這話仍然問的是依舊是一派心平氣和的氣象,不過,誰都能聽出這話里的殺氣。

    「不……不是,叔……」侯良智似乎還沒清醒,嘴裡毫無邏輯。

    聽到一個「叔」字,侯登科再也忍不住怒火,斷然喝道:「是不是!」

    侯良智一個激靈,當時魂飛魄散,下意識就說道:「是……是!」

    侯登科一聽,登時氣得七竅生煙,好啊,你小子真有種,竟然還敢說是,難道老子的課,就真的如此無趣嗎!

    看到侯登科一副怒容,侯良智終於是回過神來,好像是睡醒了,急忙道:「不是,不是!」當時頭上的汗就下來了,臉色刷白。

    教室里發出微微的笑聲,有人實在是沒忍住,今天這堂課,侯良智比侯登科還要出彩啊,這都是鬧哪樣啊!

    侯登科狠狠瞪了一眼,在侯良智的桌子上敲了兩下,道:「侯良智同學,今天課程結束之後,請到教務處來一趟,看來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了!」

    說完,侯登科返身又登上了講台,平靜了一下情緒,繼續講自己的課。

    侯良智站在那裡,身子不斷抖動,顯然是被嚇懵了,他心裡也有些犯糊塗,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會如此困呢,早上那會腦袋跟漿糊一樣,怎麼也從床上爬不起來,是宿舍的人連續打了好多遍電話,才把自己給弄起來的,如此才到了教室。

    可到了教室,自己竟然跟夢遊一樣,只要一有機會,上下的眼皮子就要合到一起去,怎麼也睜不開,強撐著強撐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給睡著了,闖了大禍。

    侯良智兩隻手在褲子上抹了一下,把手心的汗抹掉,心道自己這個樣子,簡直就是瞌睡蟲上身啊,不會是病了吧?

    下了課,侯登科頭也不回,夾著講案就走了,侯良智急忙跟了上去。

    「呵呵!」施偉乾笑了兩聲,道:「侯書記輕傷不下火線,精神實在是令人欽佩啊!」

    何向東想笑沒笑,心道施偉的嘴巴也太毒了,別人輕傷不下火線,那是風格高,可侯良智今天這算是怎麼回事,還不如直接就下火線呢,這下可好,直接倒在火線上了,白白陣亡了,還算不上烈士!

    不光是施偉,旁邊不少人也在低聲議論,很多人的表親都很奇怪,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侯書記昨晚要是沒幹壞事,打死也沒人信啊。

    張文奇直搖頭,心道這都什麼事啊,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樣,但自己的黨校學習生活,未免也太驚艷了吧,簡直是時刻充滿意外啊。

    也不知道侯良智是怎麼去向侯登科解釋的,反正下午的課,侯良智又來了,只是神色不怎麼好看,渾身一股清涼油的味道,非常刺鼻,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抹了多少清涼油來提神。

    「張大哥,看來凍瘡膏不用買了!」施偉站在張文奇的身邊,促狹笑著,意思很明顯,有人用不上啊!

    張文奇擺擺手,示意施偉說話注意點,這裡是教室,人多眼雜的,這話要是傳到侯良智耳朵里,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施偉也不是傻子,說話的時候早就觀察清楚周圍的情況了,除了自己宿舍的四個人,也沒別人,他嘿嘿笑了笑,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第四四八章 小範圍交流

    下午安排的課程,是《當代世界經濟格局》,講師非常年輕,是一位大概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早早地到了講台上,等待著上課鈴聲的開始。

    快到上課時,一位老者背著手,悠然地走進了教室,大氣沉穩。

    講台上的講師立時就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當時就下了台階,準備迎上去。

    老者擺擺手,制止了講師的舉動,然後再次背起手,旁若無人地朝教室的後面走了去,手裡拿著一個記事本,剛好就坐在了曾毅身後的位置上。坐下之後,老者打開記事本,然後掏出眼鏡盒,把老花鏡戴好,又擰開鋼筆,端正地放在了一旁,看樣子是來聽課的。

    這讓312宿舍的四人集體開始緊張,雖然不知道這老者的來頭,但看這氣度,就知道這老者肯定非同一般,絕不是什麼凡人!有這麼個人頂在自己後腰,這堂課自己還是規矩一點,免得闖禍啊。

    上課鈴聲響起,講師就開始講課,講的是當代世界經濟的格局脈絡,主要是宏觀方面的。因為教室里來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客人,大家都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認真地聽課做筆記。

    在中央黨校的學習期間,這種情況隨時都可能發生,一點也不稀奇,按照規定,中組部的人會跟班學習,暗中觀察每一位學員在黨校期間的表現,將來這都是升遷時刻的重要參考。進修部在這方面執行得比較到位,青干班內的學員因為良莠不齊,又不是重要位置的實權領導,就是隨機抽查了。

    一些住在黨校附近的老領導、老首長,偶爾也會光臨,根據自己的興趣旁聽兩節課,另外,黨校的老教授,也會隨時過來考察年輕講師的課堂效果。

    這都有可能,至於教室里的這位老者是誰,誰也不敢確定。

    課講到一半,講師突然提到了經濟危機,課堂上就有人針對經濟危機發問,要弄清楚經濟危機是怎樣形成的,如何應對經濟危機。

    中央黨校的課程比較實用,每堂課的課堂氣氛也比較自由,鼓勵大家發問,允許無限度的大討論。

    講師講了自己關於經濟危機的看法之後,課堂上有些學員就不太理解,於是開始了辯論,有人認為是這樣的,有人認為是那樣的,有人認為搞計劃經濟就不會產生經濟危機,而有人認為任何經濟體系都會產生經濟危機,沒有例外。

    教室里頓時分成了好幾派,激烈進行辯論著。

    312宿舍的四個人都沒有參與討論,背後有陌生人頂著,必須小心自己的發言啊。

    「這位同學!」

    曾毅就感覺身後的老者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曾毅只好硬著頭皮回過頭,看著那老者。

    老者和藹笑著,道:「怎麼你不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呢?有什麼看法和理解,如果不方便討論,也可以和我講講,咱們小範圍地進行一次交流?」

    一聽這話,旁邊幾個人全都頭皮發麻,大家平時的工作,雖然能跟經濟沾邊,但對於經濟危機這個事情,還真的是沒有什麼研究,哪敢亂發表什麼看法啊。

    「說說嘛!」老者笑呵呵地把鋼筆套了起來,一副絕不記錄的樣子,讓大家儘管放心大膽地講。

    曾毅推脫不過了,只好挪了挪凳子,把身子轉了過來,笑著道:「那我們就隨便討論討論,有什麼講得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多指正。」

    張文奇心中一咯噔,心道曾毅可真膽大,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嘛,就跟對方討論,萬一這是經濟權威,你不是班門弄斧嗎!這個時候,保持謙虛絕對沒錯!

    「好,你講講!」老者看有人願意跟自己討論,當時很高興,把記事本也一合,坐直了身子。

    曾毅想了想,整理一下思路,道:「關於經濟危機,我是這麼理解的,我認為這並不是一個很新鮮的名詞,自古以來,經濟危機就在不斷發生著、重複著,只是形式和原因有所變動罷了。」

    老者有了點興趣,道:「具體說說!」

    張文奇等人就捏了把汗,這不是瞎扯嗎,剛才講師都說了,經濟危機是資本主義的產物,怎麼可能自古就有呢。小老弟啊,你就是想搏一把,也不能這麼搏啊!

    大家都覺得曾毅這是在搏,完全就是在賭對方是什麼老領導,或者老首長,又不太懂經濟,如果你能講到對方心裡去,那無疑就是搭了一架天梯啊。

    但這天梯是那麼好搭的嗎?弄不好先摔自己一個粉身碎骨!

    曾毅就接著說道:「以前我們處於農業經濟時代,農業經濟最大的特點,就是具有周期性,因為作物的生長是有周期性的,這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一旦這個周期被打亂,農業經濟社會照樣會出現經濟危機。」

    「這個經濟危機產生的原因,主要來自於天災,風、火、旱、澇等等自然災害,都會打破這個規律,地里生產不出作物,危機就出現了;其次是來自於戰亂和土地的高度兼併,大量土地的荒蕪,大量失地農民的產生,會把一次經濟危機演變為整個社會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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