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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前段時間,某地提拔了一個幹部,歲數比曾毅還大上一歲,只是做了個鎮長而已,充其量不過是正科級,卻遭到了很多人的質疑,最後不得不換了個崗位。

    幹部年輕化是一個趨勢,但具體執行起來,難度還是非常大的,如果有年輕人擔任了綜合崗位的實職一把手,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必然不是這個年輕人有多大的能力,而是這人肯定是有後台。

    曾毅也不是刻意要低調,而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低調一點總是不會錯的,何況方南國安排曾毅進黨校,目的也就是要讓曾毅避一避風頭。

    「在京城學習期間,不管有什麼事,可一定要向我開口啊!」杜若看著曾毅,絕不是隨便說說的,「否則讓我老杜回去南江,還有何面目見以前的老朋友和兄弟!」

    曾毅笑著點頭,「放心吧!只要你不嫌煩,我找你的時候肯定多著呢!」

    杜若這才高興,把酒瓶一開,道:「來來來,為你的這次鍍金機會,先干一個!今天咱們就面喝酒,也是別有一番味道嘛!」

    兩人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用勸酒,小品慢飲,一瓶酒下去大半,杜若又問道:「孫翊和常俊龍的案子,快有結果了吧?」

    曾毅點點頭,道:「應該是快了,我學習的這段時間,肯定會有結果!」

    杜若想了想,還是試探性問道:「你看這事誰能贏在最後?」

    曾毅笑了笑,問道:「杜大哥想回南江去?」

    杜若訕訕一笑,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曾毅!說實話,杜若確實有這個想法,如果這次秦良信能笑到最後,如願當上省長,憑藉著過去的良好關係,杜若調回南江幹個公安廳的廳長,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運氣好,幹個副省長都有可能,如此一來,杜若就能一下從地廳級跨入了副省級的行列。

    如果曾毅能再幫自己使點力的話,副省級都不會是終點。當然,這個難度太大了,官場上有句話,副省級以下是干出來的,副省級以上是生出來的。再往上走的,就要看你是不是根正苗紅了,沒有絕對的大靠山,一般人很難突破副省級的。

    「秦書記是我的老上級,閒著的時候,我就替老領導那麼一琢磨!」杜若就又笑著提起杯子,岔開了剛才的話題。

    曾毅跟杜若一碰杯,官場之上,誰不琢磨著要把自己的級別往上提提,太正常不過了,不過,曾毅還是道:「從目前的形勢看,秦書記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杜若笑笑,這話由曾毅說出來,可信度就大了很多,他心裡高興,就道:「來,喝酒,喝酒!」

    曾毅這個話並不是瞎說,按照目前形勢看,孫文杰在南江省被搞得灰頭灰臉,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而對於冰寒柏來說,他肯定也不願意和孫文杰共事,因為兩人級別相當,年齡也相當,天然就存在著一種競爭的關係,而秦良信不同,當不當這個省長,秦良信都是最後一站了,和一個在仕途上不可能再進一步、無法威脅道自己的人合作,比起和雄心勃勃的孫文杰合作,會更加舒服一些。

    如果讓曾毅選擇的話,曾毅也會選擇和秦良信合作,只要不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會更有利於南江省的發展。秦良信的目標只是正省部級,目標實現之後,他就沒有必要再去壞冰寒柏的好事了,如果真那麼做,那秦良信將來很可能就要跟龍清泉一樣,進行裸退了,這個結局對秦良信來講,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喝完這一瓶,曾毅也就不再喝了,道:「一會還要回黨校去住,酒氣太重不好!」

    「行,反正你今後這段時間都要在京城,喝酒的機會多的是,不急這一回!」杜若也就作罷,反正都是老熟人了,只要喝酒的感覺好,也就行了,不一定非要喝倒才叫喝好。

    出了飯店,時間已經不早,杜若的司機先開車送曾毅回黨校,然後再送杜若回家。

    進了宿舍,燈是黑著的,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學,不一定非要住在宿舍,可能其他人都住在各自的駐京辦里了吧。

    曾毅喝了杯熱水,就準備睡覺,剛倒下,有人來敲門,曾毅只得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是個三十歲出頭的人,圓臉小平頭,看起來很精幹,臉上帶著笑,道:「你好,我叫張武,也是這一期培訓班的學員。」

    曾毅就把門讓開,道:「你好,我叫曾毅,請進!」

    張武拿出一副撲克牌,道:「你也是在京城沒什麼親戚和朋友的吧?我也是,隔壁宿舍還有一位,閒著也是閒著,同是天涯淪落人,咱們打打牌,聊聊天?」

    曾毅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慘的,道:「行嘛,你這一說,我的手也有點痒痒!」

    兩人就一起出門,敲開了隔壁的宿舍,裡面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叫做鄭志強,問明兩人的來意,鄭志強很高興地同意了。三人就抬了一張桌子擺在宿舍中間,各自搬了把椅子,開始玩起了鬥地主,玩得也不大,十塊錢的底。

    閒談之間,曾毅就弄清楚了這兩人的來歷,張武和自己一樣,也是個副主任科員,不過張武這個是貨真價實的副主任科員,因為筆桿子耍得好,張武去年寫了一篇文章,偶然被上級看到,給予了表揚,給縣裡爭了光,如此就得到個來黨校鍍金的機會;鄭志強則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市商業局局長,業務水平也很高,只是為人比較自傲,現在基本被局裡的領導班子給架空了,這次來黨校學習看似風光,回去之後可能就是虛職的調研員了。

    曾毅是個不在乎輸贏的人,打起牌來並不會刻意去記牌算牌,幾次配合都出現了失誤,張武只是一笑了之,但鄭志強則不怎麼高興,說了曾毅兩句。有人講「性格決定命運」,看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打了兩個小時,看看時間差不多,三人就散了,各自回房睡覺。

    出門之後,張武小聲道:「曾老弟,老鄭這人說話不怎麼好聽,你別往心裡去啊!」

    曾毅其實根本沒在意,鄭志強就是那個性格,針對的只是打牌,也不是針對曾毅這個人,他道:「不會,打牌就是個消遣嘛。」

    張武就拍拍曾毅的肩膀,道:「曾老弟早點休息,明天晚上要是沒有安排的話,我再來找你打牌。」

    「好!」曾毅跟張武握手道別,回到屋裡一看,依舊是空的,曾毅也有點困了,倒頭就睡。

    第二天上午,何向東和施偉又來了,進門沒看到張文奇,就問道:「老張人呢?今天可還等著他的安排呢!」

    曾毅就道:「張大哥的家裡出了點事,挺著急的,昨晚匆匆去處理了。」

    施偉一聽,道:「這個老張,一定是心裡生氣了,怪咱們駁了他的面子。你說這事鬧的,那不是真脫不開身嘛!」

    何向東心裡也有點這個想法,但還是道:「可能是真有什麼急事吧!一會打電話問問情況,如果實在過不來的話,就咱哥三個,晚上我來安排,一定讓兩位兄弟滿意!」

    曾毅欲言又止,想想還是算了,自己就算替張文奇解釋得再多,別人也未必會信,更不會改變對張文奇的看法和態度,官場之上,跟紅頂白的事情實在是司空見慣了,誰也不願意和落魄的人打交道,一是怕沾晦氣,二是知道幫不到自己什麼忙。

    何向東就給張文奇打了個電話,果然,張文奇在電話里很是抱歉,說是有事脫不開身,讓何向東代他向幾位舍友轉達抱歉之意,等事情辦完了,容後再補。

    「那就這樣定了,晚上我來安排,到時候我派車來接兩位兄弟!」何向東說完這個,又告辭離開了宿舍,可能還有什麼事情要忙吧。

    施偉也是個待不住的人,在宿舍又跟曾毅這個副主任科員沒什麼話聊,就拎著個公事包串門子去了,到別的宿舍打探消息,擴展人緣去了。

    在老百姓的眼裡,黨校就是官員們用來拉關係的地方,這話說的直白,但沒有說錯。黨校對於官員來講,確實是個擴展人際關係的好地方,而且黨校所提供的這種便利,也不是別的渠道能夠與之相比的。

    試問,這天底下還有一個能跟黨校一樣,周圍同學全是官員,而且彼此又沒有利益相害的地方嗎?

    從小學到大學,每個人會有很多同學,但這些同學最後要麼去經商了,要麼進廠做了工人,要麼就是白領,真正能夠走入體制,成為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所以在體制內,大家提起的同學,一般都是指黨校同學。

    多認識幾個同學,總是不會有壞處的,關係處得好,或許就能為自己提供一些助力,就算眼下用不著,將來也有用得著的地方,西邊不亮東邊亮的事情,也是常有發生的;最不濟,自己同學遍布天下,那自己到哪裡肯定都是有人接待,這個好處是絕對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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