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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劉教授用最直觀的說法,向大家介紹了鍾老病情的發展過程,本來是一個感冒發燒,但經過治療後,高燒轉為低燒時發,而且增加了各種症狀,比如頭疼,胸悶,氣短,全身刺癢,癢到不可忍受。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找不到患者全身刺癢的原因所在!」劉教授拿起一厚沓檢查數據,遞到潘保晉手裡,「今天會診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找到渾身刺癢的病因,這裡是各種檢查數據,大家傳閱一下!」
說完,劉教授就坐回自己的作為,低頭喝茶,等著其他專家看完檢查數據。
潘保晉能夠看明白這些數據,但卻從數據中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糙糙翻了一下,就遞給下一位。
中央保健委的專家來得早,已經看過了數據,無需再看,數據在眾人手裡傳了一遍,最後就到了曾毅的手中。
曾毅拿起來看了看,重點是看血液的檢查結果,主要是為了排除一下有過敏、毒素之類的因素,看了一遍,曾毅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就站起身來,把數據又交給了劉教授。
馬建鴻此時清了一下嗓子,道:「各位專家有沒有什麼發現,談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在座的都是專家,水平也差不多,所差的無非就是經驗多寡而已,既然中央保健委的專家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南江省保健委的專家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重大的發現,謹慎起見,大家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曾毅此時倒是想起《傷寒論》中的一段話:「太陽病,得之八九日,如瘧狀,發熱惡寒,……,面色反有熱色者,……,身必癢,宜桂枝麻黃各半湯。」
說的完全就是鍾老目前的這種情況!鍾老的病,很可能就是個表郁不解的情況,這一點也不複雜,還是傷寒病,只是病情稍微發生了變化而已。
想到這裡,曾毅就看了一眼潘保晉,發現潘保晉也是面有思索之狀,作為傷寒大家,曾毅能想到的,潘保晉自然也能想得到,何況劉教授剛才介紹的情況,幾乎跟《傷寒論》的條文一模一樣。
如果這句條文能忘記,那麼中醫學徒必背的湯頭歌,總不會忘記吧!
「桂枝一兩十六銖,芍姜甘麻一兩符,杏廿四枚棗四粒,面呈熱色身癢除!」,這句湯頭歌里,不但有方子的組成配伍,而且連症狀都說得清清楚楚。
潘保晉是個非常謹慎的性格,猶豫半餉,才張開了口,道:「我……」
話剛起個頭,房間的門被人敲響,馬建鴻拉開門,就見門口站了一名工作人員,道:「馬主任,老幹部團的幾位首長,以及南江省的幾位重要領導,已經到了玉龍山下!」
馬建鴻只得暫停會診,趕緊出門去迎接。
第三六五章 各半湯
眾人剛在門口站定,一列長長的車隊就到了眼前。
車門開啟,第一個下車,就是南江省的省長孫文杰,隨後是省委書記冰寒柏。兩人下車之後,稍作整頓,就一起朝往後面的車子走去,幫老首長打開了開門。
今天老幹部團的領導,並沒有全來,只來了三位,喬文德、徐老、還有吳寶玉的父親吳老。
在眾人的簇擁下,喬老率先朝這邊走了過來,馬建鴻立刻帶領大家上前兩步,迎了過去。
「病情如火,就抓緊時間做會診吧!」喬老一抬手,就把馬建鴻要說的客套話給堵了回去。
馬建鴻只好在前面帶路,把大家都領進了屋裡,一下來了這麼多的領導,剛才的小屋子肯定是坐不下,當下大家就先站在樓下的客廳里。
又是喬老說道:「我們幾個今天過來,就是來聽結果的,你們該怎麼會診,還怎麼去進行,只是有了結果,就來告訴我,我就坐在這裡等!」
說著,喬老就坐在了客廳最中央的那張沙發上。
「還站著幹什麼!」徐老此時一瞪眼,「躺在床上的是鍾老頭,他在樓上!你們圍在這裡,難道是要給我瞧病嗎?」
馬建鴻知道徐老的脾氣,當下趕緊就招呼保健專家們上樓,「基本的情況,剛才劉教授已經介紹了,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了,那現在就上樓去了解一下鍾老的實際情況,等全面了解之後,我們再進行商議!」
一眾專家上樓,徐老才氣哼哼坐下,道:「撥一下,才敢轉一下,就沒有一丁點的主見!」
喬老淡淡說道:「徐大炮,你這脾氣可得改改了,現在是治病,又不是打仗,打仗的時候聽你的,難道治病還要聽你的!你得尊重專家,相信科學,大嗓門可治不好病!」
徐老道:「大嗓門要是能治病,我早就上樓沖鍾老頭喊了!」
喬老無奈搖頭,他也知道,徐大炮的這個毛病,這輩子怕是都難以改掉了,不過也好,要不是他這一瞪眼,那幫專家還不知道要站在這裡寒暄到幾時。
孫文杰讓人去沏了茶,親自去給幾位老首長倒上,道:「老領導身體有恙,無法親身招待幾位老首長,我帶老領導向幾位老首長的關切之意,表示感謝。」
喬老一擺手,道:「鍾老頭來南江的時候,是好端端的,我定然也要把他好端端地帶回去!」
孫文杰抱以感激的神色,又捧著茶壺,去了冰寒柏的面前。
樓上鍾老的臥室,專家組的人圍著床站了一圈,鍾老此時就躺在病床上,看氣色,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人比較虛弱罷了。但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痛苦,嘴角的肌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不由自主地抽動一下,實在是身上太癢了,鍾老極力克制著不去抓撓,但忍得非常辛苦了。
聽說古代有一種酷刑,就是要讓犯人癢到無法忍受,自己把自己抓到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終老此時承受的痛苦,大概也是如此,只是鍾老的忍耐力驚人罷了。
「首長,您感覺頭疼是怎麼一種疼法?是悶疼,還是針扎的疼,又或者是一片都疼?」
「嘴裡苦不苦?」
「胸悶是感覺骨頭疼,還是神經痛?」
「除了這些情況,還有什麼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省保健委的幾位專家,此時拿著病曆本,問著鍾老一些自己認為比較重要的問題,並在本子上做著記錄。
曾毅跟潘保晉則是站在床的兩側,一左一右,各自抓了鍾老的手腕在診著脈,一邊還聽著大家的問題,以及鍾老的回答。
問完問題,幾位專家就靠近病床,拿出一些用來輔助診斷的設備,對徐老進行了身體接觸上的檢查,在身體的幾個部位按了按,又摸了摸,最後在本子上做著詳細的記錄。
十幾分鐘後,大家再沒有任何問題,馬建鴻便道:「我們到樓下商議,讓老首長好好休息!」
等專家們下樓,鍾老問道:「建鴻,喬老他們呢?」
「在樓下,說是要等會診的結果!」馬建鴻答道。
鍾老神情極為疲憊,也很痛苦,但此時也露出一絲愧疚之意,道:「難為幾位老哥了,你下去代我好生招待!」
「文杰省長在下面!」馬建鴻答了一聲,又道:「剛才那個最年輕的大夫,就是喬老推薦的曾毅!」
鍾老微微一頷首,似乎對曾毅是誰,根本沒有任何興趣知道,隨即,他臉上的肌肉又忍不住抽動了起來,雙手也緊緊地攥在了一起,過了許久,雙手慢慢鬆開,從嘴裡呼出一口長氣。
馬建鴻面露不忍之色,作為跟了鍾老多年的機要秘書,馬建鴻恨不得能由自己代替鍾老去承受這份痛苦,可這不現實,什麼都可以代替,但唯獨病痛無法替代。他也很想勸鍾老伸手去撓一撓,這樣或許能好受一點,但又不敢開口,鍾老向來很注重個人形象與休養,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也退下了,但這個習慣依舊保持著,他不願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一絲的狼狽,讓大家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所不能掌控的。
「你下去吧!」鍾老說了一聲,就拿起床頭的一本書,準備借看書來轉移一下注意力,這樣會讓他好受一些。
馬建鴻遞上老花鏡,然後退出了房間,去樓下聽會診的結果。
樓下的會診室里,此時多了一個人,便是那位長發飄逸的孫大公子,一幅極度關心會診結果的模樣,幫專家們倒水端茶。
馬建鴻進來之後,看了孫翊一眼,但什麼也沒說,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心道你對醫術一點不懂,不在外面招呼客人,卻跑來這裡做什麼!不過轉念一想,馬建鴻就明白了,孫翊這小子是想在外面那些老首長的面前賣力表現一番,要讓大家看看他對鍾老是極有孝心的。
「大家現在是什麼看法?」馬建鴻問道。
中央保健委的專家,此時站出一位,道:「從目前所做的這些檢查結果中,很難發現什麼異常,老首長的症狀多而雜,出現在了身體的多個部位,所以想做出一個準確的診斷,並不容易。鑑於這種情況,我建議再做一次更為詳細的血液分析,南江省的設備還是有些局限,最好是到京城的軍總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