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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底下的學生就開始笑,覺得曾毅的講解很有意思,至少讓大家覺得中醫好像不那麼難掌握嘛,只要學好此方,也可以做個太平醫啊!

    黃燦深以為然,重重點了一下頭,一個和字,道盡了此方的精髓,小妮的陰陽不和之病,不也是用了小柴胡湯,就立刻變得陰陽平和了嘛。

    「……」

    曾毅就開始講解小柴胡湯中七味藥的功效,又講了使用小柴胡湯的幾個判斷原則,再講方劑的增減變化,如何通過增加和減少幾味藥,來治療不同的病,又如何達到最佳的治療效果,都是一個「和」字。

    「……」

    教室里非常安靜,只能聽到曾毅的講課聲,以及沙沙做筆記的聲音,不光是那些學生,就是黃燦帶來的那些講師、博士生,此刻也被曾毅的講解吸引進去了。不僅僅是因為曾毅的講法有趣,僅僅通過一個「和」字,就讓一張經方突然變得不再是那麼不可觸摸,更是因為曾毅在治療不同疾病時,對方子增減的那些奇思妙想,讓人嘆為觀止。

    就是黃燦,也不時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那麼幾筆。

    兩個小時的課很快就過去了,最後曾毅總結道:「大家可以看到,一劑小柴胡湯可以治療的疾病,小到感冒咳嗽,大到結石肝炎,都可以收到很好的治療效果,所以,大家今後必須好好地研究《傷寒論》這本書,養成辯證的思維。」

    「病可以有千種萬種,然病機不會超出六經八綱之範圍。臨證之際,大家不要固執於西醫的病名,有時連中醫的病名也無須深究,只要根據四診八綱辨識主證,分析證候以明病機,然後按病機立法、遣方、用藥,這樣就算不能盡愈諸疾,但也不會犯很大的錯誤。」

    「好了,今天的題目到底結束!」曾毅看了看下面,笑道:「還有一點時間,大家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提問!」

    呼啦啦一下,後面的學生幾乎全舉起了手。

    這場面把在場的講師給嚇了一跳,平時他們講課,講完後根本沒人提問,你必須用點名的方式,才能知道這些學生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曾毅隨便指了一人,那學生就激動道:「曾老師,通過你剛才的講解,我感覺豁然開朗,覺得中醫不那麼難學了,但我不想做一個太平醫,我想知道中醫到底能不能治急症重症!」

    「我認為這不是能不能治的問題,而在於中醫們敢不敢去治!」曾毅看著那名學生,道:「我的醫術,是我爺爺教的,我們生活在大山里,山裡的人比較窮,生了病都是自己扛著,不到萬不得已,是不絕會進醫院看病的,所以一旦發病,都是九死一生的重病,就是抬到醫院,醫院也不會收的。而我的爺爺,專門救治那些醫院不肯收的病人,一般只要送來及時,八成以上的病人,都是救得活的,通過後續調理,還可以痊癒。」

    黃燦又是點頭,說得太對了,碰到重症急症,現在的中醫是不敢去治,而不是有沒有辦法去治,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嘗試都不敢嘗試。

    那學生又問:「那你是怎麼學好中醫的?」

    「我十四歲開始遊歷天下,期間不管碰到什麼病,我都敢下方去治上一治!」曾毅笑了笑,「只要你們自信自己的辯證無誤,敢於臨床實踐,其實都能學好中醫,在這一點上,中醫跟西醫是一樣的。」

    底下的學生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就轉移到曾毅那神奇的診斷手段上了,大家都想知道曾毅是怎麼煉成火眼金睛的。

    曾毅不得不專門講了講望聞問切的要點和原則,一堂本來只有兩個小時的課,被學生們始終拖著不肯結束,講了足有四個多小時,直到下一堂的老師來了,連續催了幾遍,曾毅的這堂課才算結束了。

    那老師很不慡,自己好歹也是學校有名的大教授,就站在這裡等了好半天才能開講,真是豈有此理,還有那些前來聽自己課的學生,竟然都被忽悠得進課堂去聽一個小年輕講什麼望聞問切,真是荒謬,你們可是學西醫的啊!

    不過,當散課的時候,他看到黃燦當先走出來,心裡不禁吃了一驚,竟然連黃老也來聽這年輕人的課,這到底是什麼人物啊。

    黃燦一直把曾毅送到校門口,問道:「今天就回南江了嗎?」

    「是啊!」曾毅點了點頭,「都已經安排好了,等會就出發。」

    黃燦嘆了一聲,「真是不願意放你走啊,如果你能留在這裡教學,那中醫學院就要大變樣子了。」黃燦覺得曾毅這個人真是不錯,課講得好,品性也好,正如他今天所講的小柴胡湯一樣,和為上。雖然在對待中醫的理念上和自己不同,但曾毅能夠求同存異,今天這堂只講經方,既照顧到了自己的面子,又講出了新意,讓人嘆為觀止。

    曾毅笑道:「黃老言重了,只講一堂課我還能應付,再多講的話,我可就要露出馬腳了。我還是回南江去,為籌建醫學院的事,多多盡心,到時候還要請黃老多多幫忙,為我們派幾位經驗豐富的講師。」

    「人各有志!也罷,也罷!」黃燦只好作罷,「等你們中醫學院成立之時,我一定親自前去道賀。」

    「那我就先謝謝黃老!」曾毅朝黃燦拱了拱手,「就此告辭,黃老多多保重!」

    黃燦擺了擺手,「路上注意安全。」

    曾毅又拱了拱手,轉身鑽進了車裡,離開東江醫科大。

    黃老看車子消失,才背起手,心裡不住感慨,誰說中醫界後繼無人啊,這年輕的後生,已然不比自己這些白鬍子差了。

    曾毅回到酒店,蘇健純兄弟幾個已經等在那裡了,因為這些人中間有幾個跟老四一樣,是拖家帶口的,曾毅就讓顧迪找了一輛中巴車,把大家一趟全給拉上。

    顧迪靠在自己的車上,看著人把東西都裝上車,才閒庭信步一般走過來,將一瓶好酒交給曾毅,道:「保重啊,回到南江,代我向大家問個好!」

    「你自己問好不就行了,打個電話有多難!」曾毅笑著,顧迪這當了省長公子,架子見長,還等著別人給他打電話問好呢。

    「兒童醫院的事情,今天也有結論了,一位副院長,還有幾位科室的副主任都被免職了。」顧迪說到。

    曾毅點了點頭,感慨這醫場跟官場一樣,出了事,責任都是副職的,免職只能算是個不痛不癢的處理,官場上當場被免職、事後又異地任命的例子,可不在少數。

    對於這種現狀,曾毅也很無奈,醫療事故處理向來如此,頂多就是免職和吊銷執照,被追究刑事責任的非常少。當初設立這種保護制度,是要儘可能地保護醫生的權益,讓他們不至於在病人的生死關頭有後顧之憂,可以大膽地放手去施救,可這種制度也是有利有弊,它讓一些醫生在違反職業操守的時候也照樣沒有後顧之憂。

    曾毅對處理的流程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憤怒之下,才給予孫雲水以懲罰,如果就讓這種醫生拍拍屁股什麼事也沒有,他永遠不會知道那身白大褂所代表的責任!

    「倒是那位金院長,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在半路給人砸了車,人也被打了!」顧迪看著正在往車上搬東西的蘇健純幾人。

    曾毅知道顧迪這是在提醒自己,跟蘇健純幾人攪在一起是很危險的,這事很有可能是蘇健純他們幹的。

    「咎由自取!」曾毅就說了一句,他知道這事不是蘇健純幾個做的,這些人真要對付金院長,就不會這麼簡單了,他道:「謝謝你這幾天的熱情接待,有空回南江來玩!」

    顧迪意思到了就行,當下揮了揮手,瀟灑道:「走吧,一路順風!」

    第一九七章 物非人是

    第二天回到榮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車子直接開到了久泰集團的項目部。

    路過以前自己那間從未開張的「生生堂」,曾毅往外看了看,發現原先那些二層小樓都被拆掉了,成為了一處大型工地。新建的紅色文化紀念館,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正在緊鑼密鼓地施工,就在原先的舊址上。

    項目部位於不遠,是臨時租來的一座三層樓,將來也是要拆了重建的,樓頂上久泰集團的幾個字很顯眼。

    車子到了樓下,項目部的負責人丁小風就跑了下來,熱切伸出手道:「是曾局長吧?您好,早接到董先生的吩咐了,我一直等著您呢。」

    曾毅伸手一握,笑道:「不要叫我曾局長了,那是以前在南雲縣的職務稱呼,現在我就是衛生廳的一個辦事員。」

    丁小風一搖頭,道:「那可不行!南雲縣項目部的老李,跟我提起您好多次,在我們這些做項目的人眼中,您永遠都是咱們的曾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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