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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水剛開的時候,翟浩輝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空氣中有一聲很輕微但非常清脆的聲響,就像是對著一塊銀圓猛吹了一口氣,銀圓嗡嗡作響的聲音。

    曾毅抬頭看了一眼翟浩輝,就把藥下到了鍋里。

    過了幾分鐘,翟浩輝那邊又發出一聲同樣的聲響,其後又響了三聲,曾毅就把煎好的藥盛在了一個小碗裡,放在大瓮旁邊。

    等了一會,不見曾毅用藥,巴子平就問道:「現在還不用藥嗎?」

    曾毅惱怒地看著巴子平,「住聲!」

    剛說完,空氣中又傳來一聲那樣的嗡嗡聲響,曾毅還是沒動,只是手捧著藥碗,站在那裡凝神聽著什麼。

    再過三分鐘,那種奇怪的聲響再起,曾毅立刻拿起藥碗,把藥給翟浩輝灌了下去,然後迅速把銀針都起了。

    巴子平目瞪口呆,他終於有點明白曾毅剛才是在等什麼了,剛才總共響了七聲,而曾毅又用了七根銀針,他是在測算沐浴用的熱藥所起的藥性,到底行到了經脈的何處,由此計算出吃下寒藥的時間,從而錯開了寒熱兩藥的藥性衝突。

    這種辦法,巴子平只是從古書上看到過,但從沒見過,要知道經脈運行,看不見也摸不著,誰能測出它的速度啊。

    巴子平看著曾毅手中的銀針,怎麼也不想不明白,為什麼銀針會發出那種共鳴式的聲響,這個年輕人又是誰,怎麼會這種見都沒見過的方法。

    又泡了半個小時,曾毅道:「好了,扶他出來吧!」

    警衛員趕緊把翟浩輝扶出來,擦乾淨身子,給他穿上衣服。

    翟老看了看,沒有發現翟浩輝有什麼好轉的跡象。

    曾毅像是看出了翟老的心思,道:「今晚讓他好好睡一覺,有沒有效果,明天一早就能看出來了。」

    楚振邦就道:「老首長,那我安排一下,咱們就先到長寧山去吧!」

    翟老點了點頭。

    楚振邦立刻做出安排,讓直升機隨時等待降落的命令,然後在警衛局和特種大隊的暗中保護下,護送翟老朝老熊鄉外面走去。

    警衛局臨走的時候,把那口鐵鍋和大瓮也扛著走了,免得到了長寧山找不到這道具,明天治病還得用呢。

    降落長寧山的時候,曾毅發現平時本來就很嚴的干休所,今天增設了很多的崗哨,而且還能看到一隊隊巡邏戰士牽著黑背軍犬在干休所內來回走動。

    湯修權得知翟老來了,就過去拜訪,得知是因為翟浩輝的病才留在了長寧山,湯修權就寬慰道:「這件事交給曾毅,您就儘管放寬心吧!去年我的那兩個雙胞胎的孫兒病了,長鋒給請了多少大夫,可連病因都沒查出來,看著兩個寶貝孫兒同時躺在病床上,當時我的心都碎了。後來遇到曾毅,一副薑湯就給治好了!」

    翟榮泰心裡稍稍寬鬆了一些,道:「有這麼神奇?」

    湯修權笑道:「在南江省人院,曾毅有個外號,叫做『曾三劑』,就是說不管什麼病,保管三劑痊癒!」

    第二天早上,曾毅剛起床,正站在門口活動腰骨,張杰雄就走了過來,「曾大夫,翟老請你過去一趟。」

    曾毅看張杰雄的神色,就知道應該是藥效起作用了,跟在他後面就去了翟老的那棟別墅。

    進到客廳,就看到翟老正跟翟浩輝一起吃早飯呢,翟浩輝的氣色明顯比以前好多了,坐在那裡不用別人喂,自己正吃著一片麵包。

    楚振邦和韋長鋒兩人,今天換上了將軍裝,威風凜凜站在餐桌一側,目視翟老用早餐。

    「小曾,吃過早飯了嗎?」翟老看曾毅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沒有吃的話,就一起吃點!」

    曾毅左右看了看,有兩個將軍站在一旁,自己怎麼吃得下,就道:「家裡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給浩輝複診完了,就回去吃!」

    翟老頓時臉色一沉,「怎麼,是嫌我這裡的早飯不合胃口?」

    曾毅就擺著手,笑道:「怎麼會呢,光看著桌上的這些東西,我已經是食指大動了!那我就叨擾了!」

    翟老臉上的陰雲這才散去,他看著站在一旁的楚振邦和韋長鋒,道:「你們兩個,就沒有小曾實在嘛,吃了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

    楚振邦和韋長鋒相視一笑,道:「起床就過來了,確實是沒吃,那我們也和小曾一道,叨擾老首長一頓早飯!」

    吃過早飯,楚振邦和韋長鋒不好再賴在長寧山不走,就向翟老告辭,回軍區去了。

    曾毅給翟浩輝又診了脈,道:「情況大有好轉,再用藥的話,效果會一次比一次好,看來三天恢復神智,大有希望。」

    翟老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道:「看來別人叫你曾三劑,是有些道理的!」

    曾毅笑著擺了擺手,道:「翟老知不知道浩輝去年發病,是因為什麼事情?」

    翟老看了看正被張杰雄扶著在外面散步的翟浩輝,嘆道:「這一年多來,他沒有一句囫圇話,所以誰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曾毅就微微皺眉,道:「根據脈象,浩輝這個病,是從氣上來的,應該去年受了什麼事情的刺激,在暴怒之下致病。俗話講,心病還需心藥醫,藥物只能讓他恢復神智,但他要是不解開這個疙瘩,這病就很難痊癒。」

    「等他恢復神智,這事也就清楚了!」

    曾毅搖頭:「如果不知道的話,就算了。他恢復神智之後,還是不要去打聽當時的事情,免得他再受刺激,以致病情反覆。」

    翟老微微頷首,「你說得有道理,治病的事,還要你多想辦法。」

    曾毅想了想,又問道:「浩輝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翟老道:「他從小自尊心就特別強,從來不肯為人後,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

    曾毅就道:「要治肝怒,有兩個辦法,一是以喜制怒,不過這就需要知道他去年是因為什麼發病的;二是以悔消怒,目前看,只有從這方面想辦法了。浩輝以前狂症發作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記錄,比如是照片,或者是影像?」

    翟老想了想,道:「家裡應該有影像!」

    「那就好辦了!」曾毅說到,「最好是把他發狂症時的影像拿來,等他神智恢復之後,就給他觀看。浩輝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那麼當他看到自己發狂症時的那個樣子,必然會覺得吃驚,隨後心生後悔,此時翟老再勸他幾句,不管當時是為了什麼事情,但讓自己變成了那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就都不值的。他想通了這個道理,這個病就算不吃藥,也自然會好。」

    翟老此時對曾毅的醫術已是非常信任,看曾毅僅憑脈象,也能推斷出當時的情形,就更無懷疑,道:「這事就按你說的辦!」

    正說著呢,曾毅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道:「是縣裡的領導找我,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說完,卻是按掉了電話。

    翟老就道:「你有這麼好的醫術,當個醫生,治病救人多好,為什麼要走仕途呢?」

    曾毅無奈笑道:「我曾經開了一間診所,想繼承爺爺的遺志,做一名好大夫,可惜診所開張的第一天,牌照就讓衛生局給扣了。我只想好好地做事,奈何想要做好事情,就得先做好官,現實如此,我也不得不隨波逐流啊!」

    翟老嘆道:「可惜了!」

    曾毅又道:「天下之道,殊途同歸,當醫生能夠治病救人,當官同樣可以。人生病了,需要醫生來幫他解除病痛;可老熊鄉的人祖祖輩輩受窮,生了病看不起醫生,這種疾苦,也需要人去解除。身體上的痛是病,經濟上的貧同樣也是病,它們都會讓人覺得痛苦難熬。」

    翟老看著曾毅,這個年輕人的說法,倒是讓自己有點刮目相看的感覺,「沒想到你還有上醫風範。」

    曾毅擺了擺手,笑道:「我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走仕途做事會更容易一些。將軍茶的項目,要不是有扶貧的名義,僅靠市場資本去運作,怕是十年八年也做不起來。等將軍茶項目做大了,老熊鄉那些住在深山老林里,用不上電、看不起病的人,都可以搬到條件更好的鎮上、甚至是縣上來住,生病了可以去醫院。我就是行醫一輩子,所能夠救治的人,或許也沒有這一個項目受益的人多。」

    翟老呵呵笑了兩聲,「你是我見過最理直氣壯的官迷了,這當官的理由,讓人不給你官當都不行。」

    「小子猖狂,隨便瞎說,讓翟老您見笑了。」曾毅笑著站了起來,道:「領導召喚,我得到縣裡走一趟,下午我一定趕回這裡。」

    翟老就擺了擺手,呵呵笑道:「去吧,你是要去醫萬民的,我怎麼敢攔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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