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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1:31:36 作者: 銀河九天
    兩年前,崔士英把老家的宅子重新修了一下,一來給自己的老母親養老用,二來退休之後,自己偶爾也可以回去住住。宅子落成的那一天,按照當地的風俗,要在大門口鎮兩尊石獅子,結果他弟弟崔士傑跑來搗亂,因為兩家是對門,崔士傑就說這邊的獅子口太大了,會把自己家的運氣都吃光,鬧到最後,崔士英的門口就只放了一尊石獅子。

    顧明珠當場氣倒,回來之後大病一場,從此再也不回崔士英的老家去了。她只要想起自家嶄新的大門口,獨獨放著一隻獅子,心裡就會莫名火氣,然後就犯病。名仕大廈的下面,原本也有兩隻鐵獅子,後來讓顧明珠給拆走了。

    曾毅這才知道了事情原委,心說不犯病才怪,門口的石獅子,是一戶人家的臉面所在,如果有人只准你家門口放一隻石獅子,你會怎麼想,說不定都要拼命呢,更何況是顧明珠這種特別講究體面的人,崔士英弟弟的行為,幾乎是在打顧明珠的臉,而且打完之後還擺在大門口,讓所有的人都去看。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叫顧憲坤,而不是崔憲坤。」曾毅說到。

    顧憲坤有些難堪,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是家母強烈要求改的,她不想我再跟老家的人有什麼瓜葛。」

    曾毅嘆了一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皇帝家也不例外。」

    這句話說到了顧憲坤的心裡,要是換了別人,可能母親也不會病到如此嚴重,正因為那是父親的家人,母親才只能落了個生悶氣的下場,有委屈,還無處去申訴。

    兩人吃完飯,就朝樓下走去,曾毅在心裡琢磨著要怎麼去治顧明珠的這個病。俗話講,無情糙木不能治有情之病,這個病是既然是從氣上落的根,還得從這方面入手去解決啊。

    「明空大師!」顧憲坤突然站了下來,跟人打著招呼。

    曾毅抬手去看,發現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和尚,長得白白淨淨,看起來一團和氣。和尚的身後,還站了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得身寬體胖,十根手指帶了八隻金戒指,一看就是個暴發戶的模樣。

    「是顧施主,有禮了,有禮了!」明空站下來施禮,慈眉善目。

    「不知道明空大師也在這裡用飯,不然應該早點過來見禮的。」

    明空客氣了兩句,關切問道:「令慈的病,最近好些了嗎?」

    顧憲坤一指身旁的曾毅,「這位是曾先生,是我剛請的大夫,正要過去為家母診治呢。」

    「請大夫有什麼用!」明空身後的暴發戶突然插話道,「你在靈覺寺向佛祖許個願,然後再請明空大師教你誦一段經,再難治的病都會好。」

    暴發戶來了精神,道:「知道我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嗎,我就是來還願的。我那個寶貝乖兒子,從小就愛生病,打個噴嚏就能感冒,甩甩胳膊都能脫臼,後來明空大師讓我在佛祖面前發了願,又教我兒子念一段經文,這才念了三個月不到,身體就好了。」

    曾毅大感奇怪,念經也能治病嗎,他就問道:「請問誦的是那段經文?」

    暴發戶伸出五根手指,「很簡單,就五個字:噓、呵、呼、嘶、吹!每天快走一千步,然後把這個五個字大聲誦讀一百遍。」

    曾毅一聽,頓時笑了,他朝明空拱了拱手,「沒想到大師還是位醫道高手。」

    明空面色明顯一滯,隨後恢復常態,唱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我哪裡會什麼醫術,那都是這位施主佛緣深厚、誠心禮佛的福報。佛祖顯靈,世間一切疾病,皆能化解。」

    「對,就是佛祖保佑!」暴發戶喜不自勝,道:「明空大師,我準備再拿出一百萬,在佛前供一盞長明燈,您看可好?」

    「阿彌陀佛!」明空一臉高深莫測,「善哉,善哉!」

    曾毅笑了笑,就朝明空大師告辭。

    出了樓,顧憲坤問道:「曾理事,你知道明空大師那段五字經的意思?」

    曾毅反問:「你以前見過這樣的經文嗎?」

    顧憲坤搖著頭,「我也算是從小就誦讀佛家經典的人,但從沒見過這樣的經文。」

    「這就對了。老和尚的法子,跟佛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叫做五臟排毒法,源自於黃帝內經。具體的方法,就是先深呼吸,然後用盡氣力去喊出那五個字,一次只喊一個字,這樣就可以分別將體內五臟中的毒氣排出,如果長期堅持下去,可以起到改善體質的作用。」曾毅笑了笑,「那個暴發戶的兒子,估計是從小嬌生慣養,導致身體虛弱,所以老和尚又加了一條,要他每天快走一千步,其實就是加強鍛鍊的意思。」

    顧憲坤一聽,也跟著笑了,「沒想到佛祖降服眾生,還要用醫家的手段!」

    曾毅聽到這句話,突然一怔,隨後說道:「走吧,我已經想到了醫治顧主席的方法。」

    第三十七章 老古董

    顧憲坤激動得連話都不會講了,「好,咱們現在就走。不,先等等,我打個電話聯繫一下,看家母現在在哪裡。」

    他就站在素膳坊的門口,給顧明珠打了個電話,得知顧明珠已經回到家中,他才趕緊邀請曾毅上車,然後奔家裡去了。

    顧家的宅子,位於七星湖畔,這一片是榮城的富人區,聚集了很多棟各具風格的別墅,其中位置最佳者,就要屬顧明珠的宅子了。最靠近湖畔,周圍古樹參天,清幽安靜,此時湖邊荷花開得正紅,涼風吹來,湖面波光粼粼,房子四周竹葉颯颯,令人心曠神怡。

    別墅是那種白牆青瓦的江南風格,推開門,玄關處擺了一座巨大的透明魚缸,四條長約尺許的龍魚,正在裡面優哉游哉。

    曾毅不得不佩服顧家財力雄厚,這種龍魚的壽命極長,長勢緩慢,因為魚身長有龍甲、龍鬚,被很多人趨之若鶩,稱為「風水魚」。龍魚之中,又以通身顏色為血紅或紫紅色最為難得,一般身長超過一尺的這種龍魚,每條售價都會高達百萬,而且還是可遇不可求的。顧家玄關處的這幾條龍魚,條條紅得純正,體型巨大,姿態威猛,都是貨真價實的極品龍魚。

    繞過玄關,便是寬敞的客廳,裡面的家具、擺件都是古董樣式、復古風格,但極其細微的幾處,比如牆上那副張大千的字畫,還有那扇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屏風,又顯示出這裡的不凡,高貴而內斂。

    曾毅看了看,發現屋裡東西的陳列,都有規有矩,便點了點頭,「顧總這個客廳費了不少心思啊。」

    「家母找了香港的風水大師過來布置的,具體有什麼講究,我也不懂!」顧憲坤一伸手,「曾理事快請坐吧。」

    顧家的保姆很快出來,為曾毅送上沏好的茶。

    顧憲坤告了個罪,「曾理事稍坐,我這就去請母親過來。」

    「好,你請便!」曾毅喝了口茶,起身欣賞著屋裡的幾幅字畫,對於古董,曾毅懂得不多,但對於書法,還略知一二。

    過了一會,背後傳來腳步聲,一位學者模樣,手裡捧著本線裝古書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隨手將書放在條桌之上,過來打著招呼:「這位是曾理事吧,你好。」

    曾毅一看,就知道這位肯定是顧明珠的丈夫崔士英,果然是學者風範,謙虛儒雅,「您是崔先生吧,幸會,在下曾毅。」

    「曾先生也懂書法嗎?」崔士英問道。

    曾毅擺了擺手,笑道:「不怎麼懂,我就是隨便看看。」

    崔士英不是個很會找話題的人,他聽曾毅說不懂書法,也就不談書法的事了,一起坐下,他突然看到了曾毅腳邊的行醫箱,「咦」了一聲,就起身走過來,蹲下身子仔細看著那個箱子,「曾理事,你這個箱子有點來歷啊。」

    曾毅趕緊把箱子抱起來,放在桌上,問道:「有什麼來歷?」

    「這是個行醫箱,材質雕工都極為不凡,能擁有這種行醫箱的大夫,當時都應該是大富大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宮中的御醫。」崔士英抱著箱子左右看了幾遍,又走上去聞了聞味道,最後很肯定地說道:「看風格和樣式,至少有400年的歷史了,明末清初的老東西。」

    說完,他放下箱子,還有點依依不捨,道:「難得啊,400多年了,這箱子還能如此完好,光鮮如新,真是難得。」

    曾毅就問道:「那崔先生能不能說出這隻箱子的來歷?」

    崔士英笑著搖頭,「市面上乾隆御製的瓷碗多了去,但誰能說出哪一隻碗是乾隆用過的。」

    曾毅頷首,說得也是,瓷碗上又沒有乾隆的口水,能讓你去驗個DNA,他笑著抱歉,「說了句外行話,讓崔先生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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