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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0:40:02 作者: 齊橙
「胥老,您別激動。」馮嘯辰替這個時候走上前去,伸手攙住了胥文良,對他說道。
「咦,是馮總,你啥時候來的?」胥文良這才發現馮嘯辰一行,他連忙伸手與馮嘯辰握手,客氣地打著招呼。
「我已經來了一會了,剛才看你在訓徒弟,就沒敢打擾。」馮嘯辰笑呵呵地說道。
「這……,哎,我這也算是恨鐵不成鋼吧。」胥文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與索恩畢竟沒有師徒名份,而且索恩還是「外國人」,他這種表現被馮嘯辰看到,就有些尷尬了。
寧默上前把馮嘯辰介紹給了索恩,索恩惶恐地向馮嘯辰行禮問候。馮嘯辰拍拍索恩的肩膀,然後笑著對胥文良說:「胥老,我覺得這小伙子還是挺不錯的,他過去沒學過中文,你講的這些又是挺複雜的技術概念,他一時記不下來,也是能夠理解的,你就別要求太嚴格了。」
馮嘯辰這話,就是最常見的打圓場了。在他看來,胥文良的嚴格有些多餘了,他們只是來賣設備的,設備安裝好,調試好,任務也就完成了。對方願意學點技術,胥文良指導一二,算是盡點義務,何必這樣嚴格要求呢?
聽到馮嘯辰這樣說,胥文良的氣勢一時也弱下來了,他看了看索恩,索恩倒是態度很誠懇,他對馮嘯辰說:「不,馮總先生,老師對我嚴格是應該的。是我沒做好,我對不起老師。」
「這也不怪你。」胥文良嘆了口氣,說:「馮總說得對,我可能有些急於求成了。不過,索恩,你要知道,搞工業,靠別人是沒用的,最終只能靠自己。在整個加貝,你可能是第一個學習調試軋鋼機的,以後你還要教其他人。你現在不記住這些,將來怎麼教別人呢?」
「老師,我記住了。」索恩低下了頭,挺高挺壯的一個小伙子,表現得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般。
見馮嘯辰來了,胥文良也不便再給索恩講課了,他打發索恩去找其他的中國工程師求教,自己陪著馮嘯辰觀察,一路走一路聊著閒天。
「胥老,您身體還行吧?」馮嘯辰向胥文良問道。
胥文良笑著搖搖頭,說:「老了,零件徹底磨損了。我感覺,這次來非洲,恐怕就是我最後一次出來了。」
「瞧您說的。」馮嘯辰說,「我看以您的身體,到哪去都沒問題。不過,像調試設備,還有教學生這樣的事情,您就別再操勞了。」
胥文良扭回頭,看了看正在與其他人一起工作的索恩,感慨地說道:「索恩這個小伙子,專業底子不行,但有熱情,有志氣,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所以,我覺得能教他一點,就儘量教他一點吧。」
馮嘯辰也回頭看了一眼索恩,對胥文良說:「胥老,我看您剛才說到50年代跟蘇聯專家學習的事情。您覺得索恩有朝一日會像您一樣,成為一名冶金設備專家嗎?」
胥文良沉默了一會,說:「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是有可能成為冶金設備專家的,不過……」
他沒有說下去,他那個「不過」後面的內容,實在是過於豐富了,以至於不知從何說起。胥文良能夠從一個跟在蘇聯專家身邊的小學徒,成長成為冶金設備專家,其中有個人天賦以及勤奮的因素,也有國家和時代提供的機遇,索恩會有同樣的機遇嗎?
馮嘯辰明白胥文良的想法,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笑著安慰胥文良說:「不管怎麼說,您畢竟還是播下了一顆工業化的種子吧。」
「對,播下種子就有希望。」胥文良說。
正說到此,秘書杭錦從後面緊走幾步追上來,把一個手機遞給馮嘯辰,說道:「會長,您的電話,是阮總打過來的。」
在馮嘯辰這裡能夠被稱為阮總的,只有全福機械公司的董事長阮福根。杭錦跟在馮嘯辰身邊不久,但也已經把馮嘯辰的關係網絡記得一清二楚,知道對於阮福根的電話,馮嘯辰是不會拒絕的。
馮嘯辰接過電話,只「餵」了一句,就聽到話筒里傳來阮福根那帶著海東口音的聲音:「馮總,我聽說你在曉遠這裡,我和老萬、老梁正往你這邊趕呢,能不能賞光一起吃個午飯啊?」
馮嘯辰一愣:「怎麼,阮總也到非洲來了嗎?怎麼沒聽你說過?」
阮福根說:「我是聽說馮總要來非洲,所以就拉了幾個老兄弟一塊過來了,想和馮總在非洲聚一聚。前幾天辰子跟你一塊到塞里爾去了,現在還在那裡跟非洲的官員談投資的事情。我怕打擾馮總的工作,就沒去塞里爾,而是呆在瑞東這邊。這不,聽說你忙完了,到了坎代,所以我們就趕過來了。」
「哦,好啊,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吧。」馮嘯辰說道。
阮福根說的辰子,是全福公司的總經理梁辰。因為阮福根的兒子阮守超不願意繼承父業,而是到浦江去做了一家工控晶片企業,所以阮福根提拔公司里的老員工梁辰當了總經理,負責公司的日常事務,自己只掛了一個董事長的頭銜,退居幕後。這一次,馮嘯辰組織了一批裝備企業與他一同到塞里爾參加塞加鐵路通車慶典,讓他們借這個機會與非洲各國政要接觸,洽談合作事宜,梁辰作為全福公司的代表也到了塞里爾,這是馮嘯辰知道的。
馮嘯辰萬萬沒有想到,阮福根居然也一起來了,只是沒有前往塞里爾,而是與他所謂的「老兄弟」們呆在小舅子王瑞東那裡。王瑞東過去與杜曉遠合作辦了一家遠東機械公司,杜曉遠離開公司到坎代工業園來當了管委會主任,王瑞東則還留在公司里。阮福根通過杜曉遠掌握了馮嘯辰的動態,聽說馮嘯辰今天要到坎代來,他便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