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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0:40:02 作者: 齊橙
    話又說回來了,這位馮處長,據說才20出頭,就官居副處長,沒有這麼一點狠勁,恐怕還真提拔不上來。沒準他過去就是靠這樣的方法,辦成了不少難辦的事情,才得到了領導的賞識。不過,這一套拿到紅河渡來,能管用嗎?老鄒可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會吃他這一套激將法?

    鄒秉政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他絲毫沒覺得有什麼感動,反而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太過精明,或者說是過於自作聰明,讓他生厭。他面無表情,等著馮嘯辰繼續說下去。

    馮嘯辰見鄒秉政沒有阻攔他,便說道:「這個不情之請,想必鄒局長和各位領導也都猜到了,沒錯,就是關於羅冶與美國海菲公司合作生產的自卸車的問題。我聽此前的冷處長,還有這一次的王處長都說過,紅河渡堅決不願意接受羅冶生產的自卸車,我能問問是什麼原因嗎?」

    「你的不情之請,是要問問原因,還是要我們接受這些自卸車?」鄒秉政問道。

    馮嘯辰道:「僅僅是問個原因而已。」

    「你是說,如果我們告訴你原因,你就把酒喝了?」鄒秉政有些詫異地問道。

    馮嘯辰點點頭:「正是如此。」

    「小馮……」王根基忍不住了,出聲提醒道。問個原因就喝杯酒,你這算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知道躲不過傅武剛的敬酒,索性自暴自棄,想先把自己灌醉?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找一個這麼拙劣的理由吧。

    傅武剛也懵了,這劇本不對啊。你想問紅河渡為什麼不接受羅冶的自卸車,直接問就是了,有必要自己先罰酒一杯嗎?斗酒的樂趣,在於想辦法讓對方多喝,然後看著對方被放倒,可對方一上來就自己灌自己,就算最終喝倒了,自己這邊也沒啥意思啊。

    想到此,他又向鄒秉政遞了個眼神,鄒秉政垂下眉毛,說道:「既然馮處長要問,小傅,你就給他解釋一下吧。」

    「好的!」傅武剛應了一聲,然後放下酒杯,換了一副正式的表情,向馮嘯辰說道:

    「馮處長,有關這件事情,上次冷處長來的時候,我們鄒局長已經向他解釋過。前幾天王處長在這裡,我們也解釋過。既然你現在又問起來,我就再向你解釋一遍吧,免得咱們雙方有一些誤會,不利於後續工作的開始。」

    「好的,我洗耳恭聽。」馮嘯辰平靜地說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真是老革命?

    「我們紅河渡銅礦,是國家最重要的銅礦,截止至1981年底,全礦保有儲量為18億噸,銅金屬量864萬噸。在國內同類型的礦床中,我們礦的採選條件最好,勘探研究程度最高,儲量最可靠,而且礦體埋藏淺,礦石品位分布均勻,最適合進行大型露天開採。」

    傅武剛像背書一樣地介紹著紅河渡銅礦的情況。

    馮嘯辰微微點著頭,這些資料他在出發之前已經查過了,知道紅河渡銅礦的地位。事實上,他向鄒秉政他們發問,只是為了給自己後面的話做鋪墊,這些介紹對於他來說是完全多餘的。

    傅武剛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即便是意識到了,他也不介意多費一遍口舌。以往,不管是各部委的官員下來視察,還是兄弟單位的同行過來學習,他都要這樣介紹一番,而且屢屢能夠讓人嘆為觀止,產生出對紅河渡銅礦的膜拜之意。

    「根據冶金部和湖西省的規劃,紅河渡銅礦在『六五』期間的建設規劃是實現日採選4萬噸礦石的能力,到『七五』期間達到8萬噸,『八五』期間達到12萬噸,最終實現年產銅金屬20萬噸的規模,使紅河渡成為全國,乃至全球最重要的銅業生產基地。」

    傅武剛的聲音越來越洪亮,臉上也煥出了光彩。鄒秉政坐在一旁,雖然一聲不吭,但明顯也有了一些得意之色。

    年產20萬噸銅金屬的大型銅業基地,的確是放到全球來看都是首屈一指的,值得驕傲。如果照著這個計劃執行下去,到「八五」期末,紅河渡將可以實現年利潤超過10億元的水平,這還不算大批銅精礦出口所帶來的創匯貢獻。

    誰都知道,現在國家方方面面都在搞建設,外匯十分短缺,而能夠出口創匯的產品卻很少,銅精礦就是這少有的出口創匯產品之一。以紅河渡目前的生產規模,一年有將近3萬噸銅金屬出口,隨著國際銅價的不斷上升,每噸銅金屬的價格已經接受2000美元了,紅河渡一年就能夠為國家創造6000萬美元的外匯收入,這是何等輝煌的功績。

    正因為紅河渡有這樣的底氣,所以鄒秉政才能拿誰都不當一回事。在這樣的功績面前,你跟我談什麼國產自卸車?你跟我說什麼你是中央派來的幹部?對不起,我們可以一概不認。

    「嗯嗯,規劃挺宏偉的。不過,這和你們拒絕接受羅冶的自卸車,有什麼關係呢?」馮嘯辰面帶詫異地問道。

    「我們需要爭分奪秒地搞建設,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替羅冶磨合這些國產技術上。如果羅冶的自卸車在其他礦山進行了實驗,證實各項性能指標能夠達到進口自卸車的水平,……不,只需要達到進口自卸車80%的水平,我們也會接受。」鄒秉政沉聲說道。

    「我明白了。」

    馮嘯辰點點頭,端起杯子,又是一飲而盡。不過,這一回傅武剛卻沒有急著上前敬酒,他有些捉摸不透馮嘯辰此時的心理,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再說些什麼,因此只是站在旁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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