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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8:35:00 作者: 油炸雞米花
    金公子的話真的很難聽,但不管多難聽,也得承認不管楚景言在妖蛇宮多麼的呼風喚雨,他終歸只是個夜總會的經理,也就是金公子口中的流氓混混。

    擁有大好前途的女演員高雅拉,是不可能也不能夠被允許和這樣的人有關係。

    所以少女情懷,可以隨著熱水被衝散。

    隨著年紀的增長,很多事情道理逐漸懂得,可能是因為太早的進入這所謂的圈子,高雅拉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成熟,還是假成熟。

    不過很多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時候,又知道不太可能會有更多的未來發生,那麼人們就會選擇自動遺忘。

    高雅拉望著鏡中的自己,想起先前楚景言看清自己眼眸時的那一抹驚艷表情,微微一笑說道:「不是美瞳哦,我真的是褐色的眼睛。」

    所以那又如何?

    楚景言現在記得是終於知道了自己到底在哪見過高雅拉,僅此而已。

    回到妖蛇宮,時間並沒有超過一個鐘頭,撣了撣身上的並不存在的灰塵,楚景言走進大門,對一旁的人問道:「陳會長到了沒有?」

    「二十分鐘前剛到。」

    楚景言瞭然,走到包廂門口,深吸了口氣後,推門走了進去。

    那位陳會長,姓陳,陳朔。

    當年楚景言從那艘破漁船下來,一步一步的從蔚山走到了首爾,沒有飯吃,聽不懂話,便坐在酒店後門,從泔水桶里搜刮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那時候,楚景言覺得自己就是條狗。

    那天,楚景言躺在停車庫睡覺,被保安驅趕,於是他平生第一次把拳頭砸在了毫無仇怨的人身上。

    不對,當那個倒霉的保安準備驅趕楚景言的那一刻,他就是楚景言的仇人。

    十七歲的男孩,打起人來有多狠?

    至少當時在遠處的陳朔看來,楚景言是一個值得收入囊中的好貨色。

    於是楚景言第一次在首爾這個城市獲得了做人的資格。

    因為陳朔。

    所以楚景言說陳朔救過自己的命。

    現在的楚景言如果死掉,會有不少的波折產生,但五年前的楚景言死掉,就會是如此的默默無聞,甚至無人知曉。

    陳朔的年紀不大,在他這個年紀所獲得的成就當中,他的年紀真的算不上大,最多不會超過四十,楚景言見過陳朔很多次,在外人眼中也被自然而然的當成了所謂心腹,但楚景言從未因為這個而感到過一絲的自豪感覺。

    「景言,坐過來。」陳朔沖楚景言招了招手,身旁的小姐和有資格坐著的立刻讓開了位置。

    陳朔是一個長相很乾淨的中年人,甚至可以算得上英俊,在這個年紀還能擁有他這種標準的身材和面貌,實屬不易。

    楚景言和陳朔打過拳,他身上有很多道疤痕,男人的一道疤痕就代表一個故事,陳朔是一個有著很多過往的男人。

    楚景言微笑著上前坐下,他很討厭別人這麼親熱的叫自己。

    但如果對象是陳朔,那就另當別論。

    楚景言和陳朔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包廂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走了出去,只剩下了楚景言和陳朔,還有兩個陳朔真正的心腹。

    楚景言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於是靜靜的等待。

    陳朔放下酒杯,微笑看著楚景言,說道:「剛從飯局出來,金社長的電話就打到我這裡,一陣的抱怨,說你打了他的寶貝兒子。」

    楚景言回答道:「事情不複雜,我有點衝動。」

    陳朔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聽過程,也不想聽解釋,我只想知道,做這件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他壞了規矩。」楚景言說道,「其實那時候我也沒想過後果。」

    「不怕?」

    楚景言反問:「為什麼要怕。」

    陳朔笑的有很內涵,不再糾結這件事情,拿起酒瓶給楚景言的杯子倒滿,邊給自己倒酒,邊說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很類似的地方,有位長輩跟我說過一句話。」

    陳朔把酒杯拿在手中,緩緩說道:「我還很清晰的記得,那時候我也像你這樣,穿著新的西裝,躊躇滿志,但那位長輩對我說,人活得不需要這麼累,活得太累就會痛苦不安,要知足常樂。」

    楚景言沒聽懂陳朔的話,於是繼續沉默。

    陳朔接著說道:「但我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他讓我不要爭,至少在我那個年紀,不應該去爭,於是我對那位長輩說了一句話。」

    楚景言抬起頭,看向陳朔。

    陳朔喝了口酒,接著說道:「那時候我說,如果一頭獅子已經垂垂已老,變得愚昧和暴躁,那麼它就無法保護獅群,如果它不肯讓開位置,自然需要年輕的公獅挑戰它,殺了它,然後繼續保護獅群。」

    楚景言問道:「接下來呢?」

    陳朔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那個晚上以後,我的身上多了三道疤痕。」

    「盲目的自大自尊,是驕傲無知,一味的自暴自棄,是消極悲觀。」陳朔說道,「那時的我就是過於自大,於是得到了懲罰。」

    陳朔看著楚景言說道:「景言,你不一樣,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驕傲,也看不到任何的消極,這很好,好到讓我十二萬分的滿意。」

    楚景言看著陳朔,這麼長的對話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以往陳朔的教導從未這麼的深刻和認真,楚景言也沒有多少的在意,而今晚在這個包廂,楚景言感覺到了陳朔對自己的態度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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